那里地处偏僻,如若能够躲开谢怀瑾的人,定然能隐瞒很长一段时间。
她也能去看看谢然信中的垂杨柳和小鸭子,虽然时节还有些不对,但她可以在乌乡呆过这个春,如今想来半年也不过一瞬,待到春暖花开之时,她再离开乌乡。
如若朱光能与她同行,她就不用太担心安全的事情了,幸好她有很多银钱,足够雇朱光很久很久。
辞盈想着,虽然还没有想出来如何逃开谢怀瑾手下的人的监|管,但已经觉得心间舒畅了一些。刚想回院子,想起谢怀瑾可能在,辞盈转身向李生的院子走去。
李生见她来,很意外,书生还是拿着那一个破扇子,可能是要分开了,辞盈对这一路上遇见的人都和善不少,她轻声说:“初于看着你的扇子欲言又止好多次了,知你攒不下银钱,改日去玉宝坊里重新挑一柄,当我赠你。”
李生咳咳了两声:“这......怎么意思,咳、咳。”
辞盈不觉得李生是不好意思的人,毕竟初见就是那样的场景,她假装迟疑道:“也是,那算......”
一个“算”字还没有说完,病弱的青年立马接声:“就游船那一日如何,咳、咳......麻烦姑娘了。”
辞盈本来还在笑,半晌之后脑中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渐渐化去,她仿佛吐一般吐出来那句:“你刚刚唤我什么?”
李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迟疑道:“......姑娘啊。”
辞盈捏起拳头,但从李生的角度看过去,却只看见辞盈浑身都在颤抖,他听见辞盈声音很轻地问他:“你平日唤我什么?”
李生缓慢地回忆:“姑娘,女夫子......小姐?”
辞盈泄了力气,之前生病昏睡时脑中划过的一道白光在现在彻底炸开,她声音颤抖:“我、我是不是没有同你说过我叫什么?”
李生一怔,心下一阵发寒,但还是挂起笑来安慰辞盈:“是,怎么了,姑娘终于舍得同在下互换名讳了吗?”
辞盈说:“我叫辞盈。”
她直直地看着李生,李生笑着说:“好名字,应当是取自那一句‘川不辞盈’吧。我的名字取得很简单,我娘胎里面带着病,母亲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了,我也瘦小的一团,父亲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只希望我活下来,多少也应验了,大师原说我活不过十一岁,如今已经及冠了。”
辞盈没听李生吐出来的很多句,转身干呕了起来。
李生脸色一变,忙扶了上去,轻声道:“还好吗?”
辞盈无心回应李生的话,眼睛朦胧地蒙上雾,对呀,她也没有告诉朱光她叫什么,怎么朱光一早就知道她叫“辞盈”了。
这天下叫辞盈的人一定很多,但朱光是如何绕过一切知晓她的名讳的,她当初巡抚府笔试上的墨卷都没有用真名。
辞盈掐着自己的脖子,躬身看见地上落了一滴泪。
她拂袖擦去,李生忧虑着一双眼看着她,辞盈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狼狈了,可能也没有伤心到极点,此时竟觉得有些难为情。
她说了一声“抱歉”,低声找着理由:“前两日病气可能还没走完,我先走了,你身体也不好,传染给你了倒是我的不是了。”
李生想说“没关系”,辞盈却已经起身走了。
她身后,李生凝着一双眼,等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扇子。
好心的夫人说要为他换一柄新扇子。
......总是那么好心。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