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地下着,病弱的青年抬眸望向屋内,没他在辞盈浑身的局促少了些,抱着谢然,脸上的笑如泪。
李生常觉得,这天下总是有太多不公的事情,在人生漫漫的长途中,他要闭上眼,才能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地往前走。
那个自小偏颇待他毫不和善的父亲临死前对李生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活下去,李生,活给那些说你此生定然活不过二十岁的僧侣看,长命百岁。”
于是李生漠然走过了尸殍遍野的乱世,东躲西藏,只匆匆去长安看了一眼被暴晒了十三日的全族的尸骨,他手上握着莫名流转到他手上的宝藏,没有想去挖掘的欲望,乱世人如草。
可他遇见了辞盈。
辞盈一次又一次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李生,不是这样的。
在他孱弱的身体中,有什么东西化作新的骨血。
李生无法言语很多东西,他安静地看向辞盈,望着辞盈日渐苍白的脸,消瘦的身体和被压垮的灵魂。
他无力解救她,所以他给出一方钥匙。
如若是辞盈,可能可以呢?
李生对着苍茫的雪,闭上眼。
而后,谢怀瑾的来访让他始料未及。
......
两日后,辞盈和谢怀瑾同在长廊下同李生和谢然辞别,当然谢怀瑾同这两人自然没什么好告别的,甚至因为有他才许多话几个人都未怎么说,只谢然上前拥抱住辞盈,轻声道:“想了想,还是要亲口对辞盈说‘新年安康’,辞盈,新年安康,希望辞盈快乐......自由,计划大成,一步一步,我们能够实现当初的目标。”
辞盈温柔笑着,轻声道:“会的。”
朱光会和辞盈一起回长安,辞别的人中就没有她。她咬着唇跟在辞盈后面,眼睛一直偷偷看着面上没有什么神情的墨愉。这是那日断绝关系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朱光忍不住偷看了墨愉很多次,但他始终冷着脸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给她。
朱光红着眼转开眼,已经好了的耳朵莫名开始疼。
辞盈已经提前同两人辞别过,今日并没有什么别的要说的,摸了摸谢然的头后就松开了手。转身要走时,青年一把将她的手牵住,冰寒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辞盈疑惑地向谢怀瑾望去,只见青年穿着一身雪衣,温柔着一张脸:“再等一会。”
辞盈顺着谢怀瑾的眸光看向今日没有怎么说过话的李生。
谢怀瑾目光和善,声音同样温和,对着李生道:“听我妻子说,这一路上李公子对她很是照顾,在下一直想要答谢,却因为在江南实在局促,不知李公子可有时间同我们一起启程回长安,待到回到府中,我和辞盈一定好生接待。”
李生还未回答,辞盈已经挡在谢怀瑾身前,温声道:“他说笑的,公子体弱,江南回长安必要舟车劳顿,不敢如此劳烦公子。”
谢怀瑾还要说什么,被辞盈一把捂住嘴,生怕他说出那日山洞间那般惊世骇俗的话,她的脸上隐有怒气,却只有表上一层,内里满是无奈,她低声道:“谢怀瑾,不许说,能不能别在外人面前丢人了?”
辞盈是真的觉得丢脸。
李生若是知晓了那日谢怀瑾所言,她日后见到李生都要先说一声“抱歉”。
她看着谢怀瑾,相握的手用了些力,脸上隐有警告的意味。
但辞盈对上谢怀瑾,警告又如何能算警告。
对视间,辞盈眼眸一直在颤动,毕竟面前的青年一向不太能听懂人话,她真的很怕他下一秒直接无视她的意愿淡然说出要将李生净身后为她纳入门的话。
但不知道是哪句话取悦了青年,听见少女低声的呵斥,谢怀瑾温身一笑,俯身摸了摸辞盈的头,轻声说:“好。”
【作者有话说】
[猫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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