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看到陛下说出那一番话时候的表情。
却好像,恰恰是因为这样,那些声音之中的情绪毫无保留地钻入了他的耳中,让他更能清楚地听出陛下的想法。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陛下在刚向吕布提出不能联络皇甫嵩的时候,语气稍有几分古怪,像是隐藏了什么东西。
但他的后半句话,尤其是站在百姓角度说出的那几句话,却足够情真意切,让人几乎可以肯定,只有他真的是这样想的,才能将话说得如此顺畅。
冀州大地上百姓的哭声,曾经变成了大贤良师的旗帜高举,但最终变成了数万人的投河献祭,和下曲阳城外的京观血色。
洛阳的朝堂上为这些叛贼的不得好死而举杯庆祝时,他坐在太行山中,吹着山头的冷风,不知何去何去,而现在——
“……张将军,你不会哭了吧?”孙轻歪着脑袋凑上来。
张燕感动的情绪一堵,怒瞪回去:“你才哭了呢!我为陛下的这句话而感动不行吗?”
“皇甫嵩不是陛下的忠臣良将有什么关系,咱们黑山军数万人都是陛下的臣民,都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我还在想,如果早早就有陛下这样的皇帝,而不是那个为了敛财加征田税,肆意卖官鬻爵,铸造铜人的皇帝,我们是不是根本不必这样揭竿而起,可以做个普通的百姓。”
“也不对,那我张燕就是换一种方式,来当陛下的将军……”
“你急了。”孙轻一句话道破了张燕这一统输出的真相。
“……”张燕的脸上龟裂出了一道尴尬的痕迹,可也就是在他抬起这双仍有微红的眼睛和孙轻对视时,他又旋即从对方的眼中,照见了自己的神色。
孙轻其实听明白了他的话,也理解了这句“皇甫嵩非忠臣良将”是什么意思。只是因为孙轻还要比他更早地相信,陛下才是这位能够救世的明君,所以并不像他这样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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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往复吸气平复了呼吸,故作泰然:“我急不急的不重要,总之,向军中下令,往后不得有任何人在陛下面前提起皇甫嵩,让陛下难做。”
“还有你——”
他警告一般指了指孙轻:“今天的事情给我当作什么都没看到,否则我要你好看。”
张燕将话说完,又以手背试探了一下脸上的温度,发现经由孙轻的打岔,他那一瞬间涌上来的脸热已消退了不少,眼眶里的少许湿意也已被他擦拭在了指尖,很快被风蒸干。
自觉应当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他又转头向着陛下所在的屋舍走去。
他没忘记,自己是来向陛下报信的。
但为防自己先前的情绪带入到谈话中,让陛下发觉他之前的偷听,他又在门外做了个深呼吸,才抬手敲响了门。
“进来!”刘秉应声。
张燕端着一张脸迈进了房门,正怕被陛下看出心事呢,就被刘秉招到了眼前。
青年一脸的无可奈何:“张将军!你来给我评评道理,听他说的这些,像话吗!”
吕布一派坦然:“如何不像话了?陛下珍惜元从,让我大为感动,更想为陛下排忧解难。既然先前的那条路走不通,我就换一条门路。”
他向张燕解释道:“你看,之前白波贼不是向南劫掠河东,就是向北劫掠并州,现在白波贼都被陛下收服为臣民了,这两边准备的待抢物资总是还在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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