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
“秋,古字为龝,又从火旁,为了便于使用,就去掉了这个龟字,只剩下了禾苗在秋阳中枯萎的秋。字形演绎历年常有。你觉得字形繁琐,不易记忆,其实那些早早识字的人也觉得,得让这些字由繁变简,变成直抒胸臆的媒介!”
刘秉话说得振振有词,却在心中倍感庆幸,他在河东时借着太守府和卫觊的门路找了些书,其中就包括成书于七十年前的《说文解字》。又因宫变在秋日发生,专门找过这个字,记住了这一段演变,也成功地让张燕再度一愣。
“字是人的心声,字形可由人而改,那又怎能只用它们来记住区区一个董卓?招贤令上,朕都懒得去细数董卓的过错,因为自朕到河东以来所见,都在告诉我,这天下不是少一个董卓就能转危为安的。”
“好,你要用记住敌人的方式来识字是不是,那就记住这些——”
刘秉头一次觉得,自己这皇帝当得像老师。
他一手抓住了张燕的衣领,将他拽到了那沙盘的面前,一手握住那根树枝,点在了那个秋字上。
“秋日要有收成,便必须希冀于春夏无有大旱,或者将其规避过去。上有烈日,下为干土,这就是旱。”
“土地板结,虫卵蛰伏,一到次年就成了蝗灾。虫灾之首,故而为蝗。”
“旱蝗之后常有大疫,疫,民皆疾也!”
这接连排出的三个字,随同那个秋字一并呈现在张燕的面前,也让他此刻虽是沉默不言,心中却好像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这一个个字的字形字意呈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闭上眼睛,这几个字好像还是跳动在他的眼前,因为这每一个字都是他迫切想要记住,想要记恨,也想要再不出现的东西。
刘秉缓缓地松开了他的衣领,将那根树枝举起在了他的面前:“现在知道为何要让你们习字了吗?你写出这些来骂,都比骂董卓要好。”
“是……如陛下说,文字为表露心声的媒介。”
张燕抬手,接过了眼前的这根树枝,忽然觉得,自己想知道如何写的字,其实还有很多很多。
这个表达心声的方法,在此前其实完全与他无关,或者说,根本不是他能接触到的东西。
但现在,作为陛下重回皇位的元从,陛下已慷慨地将识字的门路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又怎能只囫囵执行着这命令,以为自己已在“努力”了呢?
真正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个字如何去写,如何去用,将其牢牢记住,才叫当真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
那也难怪,刚才陛下看到人人在写董卓的时候这么生气!他生气自己的良苦用心,落到张燕他们的面前,竟然只剩下了一种徒有形式的东西。
幸好,陛下生气归生气,还没忘记点拨于他,让他有所醒悟!
果然他才是陛下最器重的将领!
张燕心神振奋,决定明日开始就按照陛下说的方式认字,迟早要让陛下发出一句“非复黑山飞燕”的感慨,结果这一回神来到了眼前,顿时大惊,怒道:“你要干什么!”
陛下已在说完了话后走开了,估计也知道让张燕识字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确定将道理说明白后,便不想在人堆里当猴了,更怕再说下去,以他的下意识反应,会把简体字拿出来用。
张燕却是因为走神,还站在原地,站在那沙盘跟前,然后看到,孙轻正在指挥着人把这沙盘抬走。此举顿时让他火冒三丈。
没瞧见这是陛下指点他识字的东西吗?
孙轻动作一顿,又疑惑地对上了张燕怒气冲冲的目光:“张将军啊,这是圣谕,难道不应该全营传阅,告知下去吗?要早知道学字是为的这个,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我早比……”
他刚想说大话,诸如比荀攸更有文化,但想想这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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