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同样是从冀州起事的,就你能和东边的管亥那一路也说上话。”
杜长:“那又如何?”
张燕猛地提高了音调:“那又如何?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先前我在冀州与司隶边界活动,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是管不到他们!我随同陛下在河内举兵时,头号的敌人是那强占洛阳的董卓,也管不了他们在做什么,但现在呢?”
“陛下派出了刘景升出使冀州,铲除了韩馥这个叛逆,虽此刻正在兢兢业业平复疫病灾情,但眼见就是要将冀州彻底收回洛阳治下。我且问你,管亥、张饶那一路的黄巾军多达数万之众,活跃于青冀之间,我管是不管?”
刘表赶赴冀州,说动了麴义为他所用,还拿下了韩馥,确是个少见的治理之才,但他的脸面他的说辞,在麴义这里好用,在管亥等人这里却不顶用。
再加上,他还不是冀州的地头蛇,越界拦阻谈何容易。
若不能防范于未然,冀州随时可能出事。
张燕怎能不问!
“我只是认识人,他们可不听我指挥。”杜长面色复杂地回看了张燕一眼,“还有……你比先前还会说话了。”
张燕回答得坦率:“都是陛下教得好,是陛下告诉我等,识字也不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士族所独占的权利,而是人人可学,人人能学成!”
一听这话,杜长又沉默了。
张燕倒也没催着他,而是眼看着他仿佛逃避一般,跳入了一旁的乱枝枯草之中,抄着手中的镰刀接连劈砍了数下,随后弓着脊背又将头往下压低了些,目光仔细地逡巡在枯枝之间。
他忽而目光一亮,小心地下刀入土,几下便翻腾出了一根带着红色锈斑的小枝。
那小枝不足两指粗,因上半段被人摘去,只剩下了小半截,看起来单薄又磕碜,但杜长的脸上却忽然迸出了一抹喜色:“看!我没骗你吧,我就说这山中有薯蓣!不过你们可千万小心了,这玩意生得细弱,别下铲太猛,将它铲断了。这支算长得浅的,深的可入土一丈有余,饿得慌的人没这力气挖它出来,正好便宜了我们。”
张燕伸手接了过去,又丢到了于夫罗等人扛着的竹筐之中。“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杜长敷衍道:“等度过了眼下这难关再说吧。”
“行,反正你也跑不了。”张燕满不在乎地招了招手,向后面的随从安排道,“学着他的样子找,这几日找够陛下所需的分量。”
于夫罗听着这两人的斗嘴正觉有趣,忽见张燕猛地回头,看向了他,或者说是瞪向了他:“我的人在山中开路,你们负责挖掘,绝不可耽误陛下的要事!”
他连忙应道:“这是自然!”
不仅他不能耽误陛下的要事,这一众吃上官粮的匈奴好手都得效仿张燕他们,做到眼明心细。就算是一看就废物的袁术,也得听他这个上官的话,好好在山里挖薯蓣!
这……可就苦了袁术了。
他早在听闻自己要被安排干这行当的时候,就已觉此事荒谬绝伦,现在正式上手来做,更觉得这像是对他而言的酷刑。
这薯蓣他又不是没吃过,但也只知此物能补脾养胃、补肾益肺,却不知此物的难看的表皮还能让他两手发痒,乃至于红肿。
他恨不得立刻就找到山中溪流去洗手,或者干脆就撂挑子不干了,可下一刻,便有一道宛若利刃的眼神,扎在了他的身上:“你是不是在背后说陛下的坏话?”
袁术一噎,就对上了于夫罗那“你果然在干坏事”的眼神。
仿佛此时此刻,再没有什么事情,比他抓出在背后蛐蛐他那皇帝舅舅的事情更重要。
“我说陛下的坏话干什么!我在骂许攸!这家伙还说要给我出谋划策,让我博陛下所好,结果蹭着我的名头来了河内,却没同我一并上山来。苦都是我吃了,就他在一边看热闹,你说我要不要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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