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终于找到了几分底气,问道:“我自抵任上,便举贤才为方正、有道、孝廉,意欲令北海诸人知晓何为道义何为礼法,错在何处。”
公孙瓒嗤笑了一声,权当没听到孔融那句说荀攸讲道理的话,分明就是在拐弯抹角说他公孙瓒是个不通道理的莽夫。
反正孔融的这话说出口,也不见荀攸对他多出多少敬重,依然从容不迫地答道:“你那主簿王叔治确是个贤才,青州富户包庇贼人成风,他亲自领兵迫使那孙姓豪强交出贼党,令其余人等引以为戒,令豪强慑服。”
“可我能承认的,也只有这一位而已。”
荀攸冷声道:“你举荐的孝廉,一位背井离乡,远走辽东,离你而去,是知你不能守住此地,还是胆怯无能?一位出兵助你,却轻易落入敌手,可见其不明形势,无能至极!这样的人,凭什么因你孔北海一句举荐,就要做朝廷的官员?更可笑的是,你活人都选不好,你还选死人!”
“北海有孝子,名为甄子然,却早早去世,你听说了他的名声之后做了什么?你让他配享县社!四方途经的游侠与士人若是死在此地无人安葬,无后而终的北海人若是无人收尸,你就用郡县府库的钱财为他们买棺材下葬。这些事,对平定北海有什么作用?”(*)
孔融振振有词:“我大汉以孝治天下,有何不妥!”
荀攸面容一沉,在这句回应面前,起先的沉静从容都已不复存在:“生者无力求活,只能作乱,死者配享宗庙,引为楷模?世道如此,虚名何用!”
饶是公孙瓒已从黄巾围城这事里看出孔融的无能,也没想到,荀攸质问孔融的时候,说出来的居然是这样的一番话。
不是,孔融他有病吧?
树标杆立典范的事情,在太平之年做做得了,在这个时候干,是想干什么?为了让世间再多流传一些名士风闻吗?
黄巾可不会因为孔融表彰孝子,就向他归顺。
他们要的,是吃饱饭,有一块真正的落脚之地。
刘虞人虽愚善,都不做这样的面子功夫!
公孙瓒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还能拿刘虞用来与别人相比,然后比对出刘虞的好来……
荀攸怒火不减:“你若只口头褒奖两句,那也罢了,祭祀的酒水,殡葬的厚棺,送行的仪仗,哪一个的钱财,不能省下来购置粮食,安顿流民?你有寻觅所谓贤才的工夫,有办理郡学的闲暇,又为何不能划分田地,督导农耕,做北海国相应做之事?难道还要我夸你有文才,说出一句天有酒旗之星,地列酒泉之郡,人有旨酒之德这样的话吗!”
“幽州的刘伯安人如其名,将边境的粮价,硬生生控制在了三十钱一石,乌桓鲜卑远来依附,青冀流民得享安乐,你呢?黄巾流窜,不能平定,那你纵是安坐城中,等朝廷前来劝降,又能如何呢?非要亲自插手战局,却只是让北海百姓随你一并受苦。陛下说你是沽名钓誉、不堪为一郡太守的罪臣,已是对你最大的宽仁!”
“若朝廷上下都是你这样只知孝名,不知如何办实事的官员,陛下要用什么来收复洛阳,积蓄军粮,进而征讨关中,重定天下?北海的百姓尚且没敢说,你孔融有何本事坐在北海相的位置,于他们毫无裨益之处,你还给自己叫屈上了!笑话!”
如今的洛阳朝廷,是在人品尚有保障的前提下唯才是举,而不是唯名是举。何况孔融的种种行事,已对虚名在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孔融已在这一句句的指责面前煞白了脸色。
旋即听到了荀攸一句斩钉截铁的定论:“无能且无为,当褫夺官职,押回洛阳,听候陛下发落。”
荀攸懒得再多与孔融掰扯道理,或者说,以他的教养,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极限了。可公孙瓒就显然没这样的顾虑。
孔融恍惚之中抬头,正对上了公孙瓒讥诮的笑容,以及一个不难辨认的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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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句无声骂出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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