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如同虚弱的将死之人,年老又有气无力?。
知珞定?定?地凝视老人的面容:“你?是红妍,还是张静淑?”
“咳咳,”老人咳嗽几声,说道,“我是红妍,认不出来了吧……”
知珞这才上前,站到她床边。
老人的面容是松弛的、布满皱纹与暗斑的,当年在员外府内长相美艳的小?妾,已是垂垂老矣。
红妍:“张静淑比我走得早……她离开时,你?还没有出来,她总是念叨你?不会像其他人猜测的那样死掉,我想……张静淑比我聪明得多,她肯定?是对的……”
当初这两个女?人杀掉张员外后就假死逃了出去,无人发现她们两人是凶手,只当张员外的妻子和?小?妾跟着他死了。
她们四处流浪,最?终在这里定?居。
张静淑曾经是名门望族出身,她比红妍懂得更多,这个女?人骨子里是有傲气的,也是坚硬的,在处处碰壁后,接手了一家染布坊经营。
红妍什?么?都不会,她怕张静淑丢下她不管,自发地去学染布的技艺——可是这个从小?就没怎么?学东西,一身本事全是讨好别人的女?人,骤然学起这活,十分吃力?。
张静淑依然保持着大家闺秀的端庄,却多了几分当家的沉稳,她没有多言,只是在一天的末尾,别人休憩时,她教红妍算账识字,如何?分辨周边的所有布庄的经营好坏,言语陷阱。
红妍那时候才觉得,自己似乎终于?接触到真实的世间,不是蒙昧无知,而是掌握住一些东西的沉心。
她们收留伙计,还收留了几个孩子,将染布坊一步一步发展下去,虽然不足以说是富贵,但也可以说是安家乐业。
在这里立足,吃了多少苦,唯有红妍自己知道。
张静淑这个人,吃的苦比她还多,周身却能一直保持住如她名字般淑善的宁静,让人产生一种她与印象中的大家闺秀并无不同的念头。
过了几年,时刻留意?十二月宗的红妍听闻知珞很大可能死亡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震惊悲痛。
红妍在一旁抹泪,痛骂老天爷不知好歹,不识好人,迟早要下十八层地狱。
什?么?话都来,本来就不是什?么?娴静又聪明的女?子,她跳得很,悲伤完就生起老天爷的气,在房内左右踱步,胡乱咒骂。
红妍骂到一半,见?张静淑稳稳当当地坐在桌边看账本,口不择言道:“张静淑,你?难道不伤心吗!那是我们的恩人!”
张静淑垂着眸,闻言抬起,依然是那张安静又端庄的脸:“我想恩人定?还活着,不必在意?这些流言。”
她低下头,重新看账本,半晌却没有翻动一页,似是自言自语:“像我这种人都能挣脱泥潭活下去,恩人自然也能……”
红妍不说话了。
第?二天她才别扭地去给张静淑道歉。
张静淑那么?聪明,她说恩人能活下去,恩人就一定?能活下去。
红妍这么?想到。
红妍:“我们该怎么?做?”
张静淑:“我们只能等。”
红妍:“好,我等。”
凡人等一个修仙者?,无异于?蚍蜉撼树,是充满无望的等待,可她们还是这么?等下去了。
在张静淑老死在椅子上时,她还是在等,她有自己的生活,也并没有太过哀伤,她仅仅只是有点遗憾,遗憾于?不能再见?恩人一面。
那个在她一生中惊鸿一瞥的少女?,那个挣脱世俗、无畏任何?言语规则的少女?。
她的一辈子里,就只见?过知珞那唯一一个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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