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实验室就是为了培育“它”而存在的,自然不会容许银杏——这个没有人权的临时工,破坏他们长久以来的伟大成果。
换而言之,拿到抑制剂的那一刻起,他就站在了实验室的对立面。
路远白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否处在实验室的监视之下,那个机械音又会不会发布命令,要他将手上的危险物品立刻销毁……事实上他一点都不在乎,对于死到临头的人生毫无紧张感,他拉下潜水服,心不在焉地想:
看来这份工作又不用干了。
好消息,他不需要接手路远寒没完成的任务,再去下一个实验体所在的区域了,坏消息,上头可能正在拍桌子震怒,商榷着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处置他。
可以的话,路远白希望他们尽量采用一种柔和、平缓、人道主义的灭杀方式。
就在他思绪万千之际,路远白已经踩着置物车冲了出去,金属滚轮在他的重量倾轧之下咯吱作响,似乎随时都会被压坏。无论如何,他并不是颤巍巍垂着爪等死的小白鼠,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陪着那些实验体一起葬在地下。
从广播装置下飞驰而过的时候,路远白伸手比了根中指。
下一秒,骤然响起的机械音印证了他的猜测,路远白不易察觉地挑了挑眉……他们果然能监测到实验区域内的情况。
就在此刻,玻璃下水波荡漾。
通道四面的扩音装置都在快速震颤,格尔的指示紧促而又不容置疑,声线昂扬,仿佛带着一种没来得及清洗的血腥气:“临时专员银杏,请立刻放下手中物体,返回实验室上层,接受检查!”
“重申一次,立刻放下物体,返回实验室,接受检查——”
路远白刚挑衅过实验室的权威(尽管他并不认为对方能看懂这个侮辱性手势),现在当然不可能听他们的行事。
他没有停下脚步,快如疾风地贴着地面滑了过去。
路远白的大脑飞快运作着,思考接下来的对策。可以肯定的是,他不能返回实验室上层,那里很可能已经有重兵把守,就等着他一头撞上去自投罗网。同时,也不能待在具体的工作区域,那些地方同样被应急设施覆盖于其下,可以实施无差别打击。
现在看来,他最好的选择似乎就是找到一个死角,一个没有被实验室管控到的灰色地带。
路远白不禁想道,什么地方符合这种条件呢?
他面前摆着两个选择,一个是前往昆虫区,但实验室要是请调执行部的精英小队,用不了多久就能追过来,让路远白无路可走。另一个则是乘升降梯,下到更深处的极地区,那里地广人稀,就连活着的实验体也没有几只,更不用说应急设施了。
更重要的是,路远白记得副秘书长曾经叮嘱过,底下是总部机密性最高、同时也最不容有失的深度收容区,让他不要乱跑。
他能否据此推测……只要想办法闯到下面去,就能触发深度收容区的报警机制,瞬间引起整个总部的注意呢?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危险的想法。
但路远白面前只剩下了这个选择,他没有任何停顿,在通往升降梯的路上疾驰,引起了广播中一阵越发刺耳、像要将他震聋的噪音。警示灯全部熄灭,霎时间亮了起来,它们转为红色,预示着这地方即将迎来一场充满鲜血的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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