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深藏于地下的加工厂, 柯林顿大厦明面的部门基本都已经下班,片刻后,路远寒在一间手术室前停下脚步, 他颇为敬业地拿出拖把, 像派克·汤普森一样擦洗着地板,同时用余光观察着里面的情况。
手术室中躺着的瘦小身影看上去颇为熟悉,正是M-309号的女儿。
路远寒看到萨沙紧闭着眼, 似乎被人注射了麻醉剂, 一张消瘦的脸毫无血色, 被汗水濡湿的发丝紧贴在颊边, 她正昏昏沉沉地躺在手术床上, 就像驯熟的小羊。
而在她身边,则是两名穿着隔离服的员工。
他们正向旁边的部门主管汇报着什么, 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以至于那位上司眉头紧皱, 流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
看到的一切让路远寒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假如事情正如主管所说, 柯林顿公司会照顾好起源计划的预备役参与者, 那萨沙也不会满面冷汗地出现在这里,像实验用的小白鼠一样被那些人随意对待。
好在她病重的身体太过孱弱,耐药性极差,哪怕一毫升的药剂下去都可能要了这孩子的命, 显然无法提供有效数据。
这才是那些员工焦头烂额的原因所在。
路远寒悄无声息地靠近手术室,他手下的拖把将门板抵开了一条缝隙,主管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里面透了出来:“……我要下班了, 她实在承受不住药性的话就算了, 你们等会带去绞肉机处理了, 不要浪费任何资源。”
“刚才注射麻醉剂的时候, 受试者还有一丝意识弥留,不停地喊着要找她爸爸。”左侧的隔离服汇报道。
“想要爸爸?”
部门主管嗤笑一声,他傲慢而轻蔑的视线扫过女孩:“我记得……她父亲是M-309号对吧?这些吸惯了雾霾的下等人身体素质就是差,没撑过第一轮测试就死了。要是现在送她下去,还能让他们父女两人在绞肉机下团聚。”
萨沙对此毫无所觉,脖颈却已经被汗水浸透。
路远寒将手术室内的情况尽收眼底,等那位主管推门而出时,看到的就是一片锃亮的地面,以及正在远处勤勤恳恳打扫的清洁工。
他懒得将精力分给那些下等人,甚至没有多看路远寒一眼,就离开了办公区域。
“骨碌碌……”
拖把桶下的滚轮在门前停顿,那两个隔离服正要解开将萨沙固定在手术床上的束缚带,然而就在这时,灯光忽然灭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某种细微的声音响起,就像猛兽掠过身边,让已经切下额叶的人流了一身冷汗。
再后面发生的事,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灯丝断裂的片刻,路远寒已经带走了他的目标,萨沙躺在年轻人的臂弯中,甚至还没有派克·汤普森的拖把桶重,她的发尾湿漉漉的,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蹭过了对方脖颈。
路远寒已经记下从手术室到消防通道的最短途径,他避开了所有人流量大的岔路口,并没有撞上其他员工。
没过多久,年轻人倏然停下了脚步。
他神情沉重地转头望去,柯林顿大厦的玻璃窗每天都有专人擦洗,就像一面盛着湖水的镜子,而此刻天幕阴沉,浓黑色的漩涡下隐约浮现出了一丝狰狞的银光,刹那间,劈下的闪电将他照得面色惨白,望着窗外凝聚的雷云,路远寒忽然意识到……所谓台风,可能远比他想象中更可怕。
柯林顿公司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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