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什么时候睡着的?
詹姆斯·伍德想道。事实上,科考队两边都没有完全放下警惕,他本应和那个能言善辩的学生一起值夜,然而他受伤的那只眼睛疼痛难忍,刚擦干净表面上的血痕,转瞬就又流出了脓水,即使医疗官简单进行过消毒也没法帮他镇痛——在那种蚂蚁啃咬般的瘙痒感下,他打开了一罐啤酒。
酒的味道差强人意,但胜在可以转移注意力,詹姆斯的鼻头都被熏红了小半,这样说来,他靠在门板上睡着倒也不算一件怪异的事。
起初他睡得很沉,毕竟詹姆斯已经戒备了太久,紧绷的那一根弦松下来后,疲惫感就像潮水裹住了他的身体,酒精正在血液中逐渐流淌,让他觉得自己是飘浮在海上的一尾死鱼,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随着浪花不断起伏,
科考队的事?
那和他有什么关系。
睡到后半夜时,詹姆斯忽然听到了怪异的声音,窸窸窣窣,不像是狂风吹动沙砾,反而像是无数条缓慢爬行的蛇,阴寒、恐怖而又让人胆颤……那声音离门板很近,瞬间引起了詹姆斯潜意识的警惕反应,他仍紧闭着眼,眉头幅度很轻地抽了一下,随即感到车身似乎正在往上浮。
除了他刚才听到的动静外,还有另一种声音。
那种声音从车厢顶部传来,非常轻微,若不是退伍军人的直觉极为敏锐,他还真难以察觉到头顶上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人在上面走动,一步、一步,詹姆斯想,竟然还很优雅。
该不会是那些异种生物又来了吧?
想到这里,詹姆斯·伍德强撑着困意睁开眼睛,他的手已经悄无声息摸到了枪柄上,却没有看到满身鬃毛的群犬,漏风的钢化玻璃外面挂着一条又一条黑影,就像从装甲车顶部垂下来的吊索,他起初以为那是牧犬人的缰绳,差点就端起了枪。
然而仔细观察之下,詹姆斯才看清楚,那些模糊而又黝黑的影子像是什么东西的触手,密密麻麻覆盖在车厢外面。
它们从詹姆斯面前游过去的时候,他听见黏腻的声响,就像雨刷正在清洗屏幕,隔着那层玻璃看见吸盘上遍布着的一条条血色纹路,不仅如此,肉质缝隙下似乎还有微小的眼睛。
这……难道是新的异种生物?
詹姆斯·伍德浑身一震,彻底清醒了过来。
奇怪的是那些触手并没有攻击意图,而是在搬运着什么东西。为此,他不免感到了疑惑,想要再靠近些观察,然而詹姆斯的视线不经意一扫旁边,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车厢内少人了,那个有着耀眼金发的青年忽然不见了。
他去哪里了?被怪物吃了?还是自己离开了?这事跟外面那些触手有关系吗?
霎时间,无数疑惑从詹姆斯内心涌现而出,毋庸置疑,他是一个谨慎老成的雇佣兵,对于危险非常敏锐,但即便是他也没有发现,某条触手悄然打开门,从背后搭上了他的脖颈。
“沙沙……”
詹姆斯·伍德僵住了。
那种湿滑的感觉顺着他的脖颈蹭过,不禁让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吸盘底下分泌出的物质既像是涎液,觊觎着詹姆斯身上新鲜的肉,又像是浓厚黏稠的血,以情人般亲密的姿态抚摸着他的后颈——就在他忍不住换气的间隙,触手缠绕而下,将他身体的每一寸都包裹住,无论浸透烟味的拇指,还是背后的伤痕,不放过任何能覆盖到的地方,詹姆斯松开了手,那把枪在落地的前一秒被触手勾起,悄无声息地放在了门边。
詹姆斯觉得自己像是被对方圈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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