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庭将他推下悬崖时正是夜晚,而路远寒又在枯树上度过了一段时间,现在几小时过去,理论上说应该已经到了凌晨,但天色压根没有要亮起来的征兆,不知道是蛮荒之地的昼夜更替跟维尔尼亚帝国不一样,还是因为这是一个无法被太阳照耀到的地方。
黑暗往往让人恐惧,因为那意味着一种未知,一种神秘而又不可捉摸的存在,黑暗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隐藏于其中的危险。
好在路远寒早就适应了黑暗。
孩童时期他或许还会蒙上被子睡觉,但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知道软弱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更重要的是路远寒掌握着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就是恐惧本身。
对他而言,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物能够让他动摇,当然也就不会对黑暗中的未知存在产生一丝情绪。
路远寒缓步后退,直到背部抵住冷硬的岩壁,他才像是定下了基准点似的往前走去,那场化不开的浓雾让周围的可见度降得极低,他至少要确保自己不会绕圈子回到原地。
他在蛮荒之地走了七天。
第一天,路远寒逐渐恢复了体力,他感觉到身体正在回归他的掌控,即使没有到全盛状态,他手臂下的肌肉也能够拧死一头体型相当的猛兽。
只不过他长时间没有进食,正处于营养严重不良的状态,曾经柔顺的发丝也变得野草般干燥打结,属于加西亚·安东尼奥的金色逐渐褪去,露出了怪物的真实面目。那种发尾拂过脖颈的感觉让路远寒感到一阵厌烦,他停下脚步,用从机械装置掰下来的金属片割去了多余的头发。
他的手艺可以说糟糕透顶,满头乱发再加上面部流露出的杀意使得路远寒看起来就像一个潜逃的通缉犯,让人闻风丧胆。
但这里不是奢靡的帝都,不需要他记下那些权门显贵的名字,微笑着进行社交,路远寒也就没有打理自己的毛发。
第二天,他验证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里的夜晚确实很长,持续将近大半天才能结束,而夜间失温就是夺人性命的魔鬼,即使路远寒有着钢铁般的意志也难以坚持下去,他不得不找个地方暂避风头——有时候,他会躲进洞窟,和一群阴森森的蝙蝠干瞪着彼此,有时候则用草垛搭建起简易的小屋,路远寒用刚编的麻绳做了固定,可以降低干草的不稳定性,然而后半夜骤然刮起的大风还是吹塌了他的避难所,路远寒面无表情,他躺在地上,索性就着铺满全身的草垛过了一夜。
而且这里的白天同样难熬,穹顶仿佛蒙着一层浓厚的阴翳,就像谁将炉子里残留的煤渣倒了下来,灰白的光线落在手臂上时灼烧得人隐隐作痛。
路远寒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患上了皮肤病,他不厌其烦地揭下身体表面浮现出的碎屑,以至于皮肤流露出一种不健康的粉红色,在彻底出血前他及时停下了这种行为,但威胁着他的不只是蛮荒之地的极端气候,还有严重缺水。
他带着的瓶子早就不剩下一滴水了。
路远寒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补充水分,口渴折磨着他的精神,同样折磨着他脆弱的咽喉,那里就像是有一把带着刺痛感的火不断翻滚,然而无论他走到哪里,翻遍所有草皮,都没能找到一处水源。
不可能,路远寒下意识想道。
既然他在蛮荒之地见到了蝙蝠、虫子等生物,就证明这里绝对有水,或许只是他没有掌握动物的直觉而已。
他掩盖在碎发下的那只眼睛已经充满血丝,随即盯上了落在死树的乌鸦,路远寒绷紧全身肌肉,只见他猛然飞扑上了树,越到枝头不过是一瞬间完成的事,他修长的指节紧攥着猎物的脖颈,断头滚落在地,流出的血在他掌心中蓄成一泓积水,路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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