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亚, 孢子在几天前的深夜悄无声息地分解,它湮灭作尘,断开了首相阁下对绯红宫的监控。
没想到竟然出事了!
赶到绯红宫前, 他已经在内心做好了各种预想, 思考着应该如何安抚这位殿下的情绪, 但重新迈进宫内的那一刻, 路远寒还是为眼前所见震惊了片刻。
侍奉着韦根·维尔尼亚的所有下人战战兢兢地跪了满地, 他们浑身都湿透了,被浸湿的发丝紧贴在颊边, 随着胸膛的剧烈起伏一颤一颤, 嘴唇因恐惧而被咬出了血——滴答!那种黏稠的液体还在往下滑落, 将整座殿内的地面打出大片痕迹, 但那并不是水, 而是即将被引燃的油。
皇储殿下将他的寝宫泼得到处都是油。
路远寒紧皱着眉,刺鼻的气味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只要谁现在点把火,就能让代表着帝国荣耀的绯红宫瞬间化作火海, 死几个人倒是无关紧要,更糟糕的是那将为皇室带来惨重的损失……那些无辜的侍从怕得全身直颤,却不敢擅自从地上起身离开。
而这一切只因为他们的主人, 那位日后将要接手整个帝国的殿下正在发怒。
这并不是什么玩笑, 韦根折腾起下人的时候毫不留情, 即便他的行为已经遭到了无数次举报, 皇储殿下仍然没有收敛,敢得罪他的家伙全部下了审判庭的地牢,但那并非官方机构助纣为虐,而是他置人于死地的手段太一击毙命,塞诺阿现在没有人敢跟他争夺继承权。
“老师,想见您一面还真是难啊。”
韦根开口说道。
殿内的灯光落在了他略微抬起的脸上,显得俊美而又柔和,若是不熟悉他本性的人站在这里,只会对尊贵的皇储殿下心生敬意。
他与老师隔着遍地湿漉漉的油光相望,即使处在万分紧急的情况下,那人的视线仍然冷静、不近人情,轻而易举揪住了韦根·维尔尼亚的心……他开始觉得那些侍从的呼吸声太吵了,简直让人心烦意乱。
在路远寒看来,韦根已经病入膏肓了。那层隐秘的气息笼罩在韦根面上,看起来就像殿下印堂发黑,然而只有他一人能够察觉到这个事实。作为解决过无数突发情况的特情处处长,他的学生却在逐渐丧失理智,路远寒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
韦根·维尔尼亚本就是个暴君,他听见自己内心的声音说道。 网?阯?F?a?B?u?y?e?ì????μ?????n??????Ⅱ??????????m
历史无可改变,路远寒很清楚这一点,但他脑海中很快出现了反驳的腔调:他本不该闯进维度裂缝,若是没有受到黑暗物质的侵袭,韦根或许不会性情大变,那时的疏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分节点——正是我、我们亲手造就了这个怪物。
路远寒对此习以为常。
就任首相期间他早已练就了非同一般的心理素质,毕竟有多少人愿意为了谢司·维尔夏德献上生命,就有多少隐蔽势力想要他去死。比起这十年间经历的各种动荡,一个失心疯的储君算不得什么,路远寒想,事情还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
“好久不见了,殿下。”他走进了大殿,看到韦根·维尔尼亚神情骤变,“若不是有太多双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我的行为,让人如履薄冰,我也很想经常上门拜访……但欲登其位,您就必须学会忍耐自己的欲望。”
沉默片刻后,韦根挤出了一个字眼。
——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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