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年里,正道与魔教抵死抗争,死伤不计其数,长生老祖死后,冷先生率领魔教总舵退避南疆,这才有了些安宁太平,但冤冤相报如何能停?魔教与江湖的牵绊又何时真正止息?
魔教总舵式微,枝枝脉脉却尽数蛰伏于江湖,盐路、漕运、盗匪、马帮、乃至做皮肉生意的胭脂道都与他们渊源颇深,更别提出了名的几家以制毒、暗器为家传,不被正道推崇的门派在两边摇摆不定,只要总舵一声令下,三十年前腥风血雨便要重现江湖,如何不让一众正道又恨又惧?
苍南掌门突然提起这一茬,是以长生老祖之过提醒他,更是敲山震虎——敲他这座被逐出师门的山,要震慑谁,一目了然。
林故渊的心重重往下一坠,凄然道:“师门可对我不仁,我绝不敢对师门不义。”
苍南道人却是个大而化之的顽皮性子,转头打量谢离:“就他一个人嘚吧,你是哑巴么?还是你内功修为太差,怕一开口就露了馅儿?”
谢离因听他称“天邪令”而非“魔教”,对这侠义道的老掌门生出了几分好奇心,噗嗤一笑:“好聒噪的老头儿,比我还能啰嗦。”又道:“你从昨夜就跟着我们,一把年纪听人说悄悄话,害不害臊?”
他说得轻描淡写,林故渊暗暗吃了一惊:昨夜?昨夜自己醉的厉害,根本没发觉周围是否有人蛰伏——也怪他自己,好像只要谢离在,办的事就总是不像样,是回过神来要扯着头发骂自己“蠢货”的那种不像样。
苍南道人果然也被问懵了,瞪大了一双黑甲虫般晶亮的眼睛看向谢离,缓缓道:“天下竟有人能识破我的龟息之术,还如此年轻,了不得,真了不得,果然后生可畏,老头儿老了,不中用了。”
谢离懒洋洋道:“识破个屁的龟息术,你们那门呼吸吐纳的功夫,一用出来,往地上一趴,光听动静还寻思是个鳖呢。”
“那你如何能发现我踪迹?”
“我搬着酒坛子给他倒酒,听见有人伏在石头后面吸溜口水,半夜借撒尿摸回去一看,一地红薯皮,就猜到蹲了个傻的。”
苍南愣了好半天,连说了几个你、你、你这猴儿,随后迸出一串哈哈大笑,震得四周松盖直往下掉雪团,半晌摸摸索索从袖里掏出一只皱巴巴的烤红薯,扬手朝谢离凌空抛来,说了句:“请。”
谢离接住道了声谢,从后腰摸出酒葫芦,也凌空抛了回去,笑嘻嘻道:“拿去,看再馋坏了老人家。”
昆仑禁酒是百年来的规矩,不料那老头儿双目放光,拔盖灌了一大口,呸道:“什么狗屁。”
谢离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就这狗屁,爱喝不喝,我们妖魔邪道不作兴惜老怜贫。”
他俩人一口一个屎尿屁,嘴炮打的兴起,林故渊却笑不出来,心想师公云游四海,此番突然现身昆仑定有原因,一路跟踪自己和谢离,想必也不是真的为了偷听他们谈话,不自主的蹙着眉头,添了几分忧虑。
他总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给谢离使了个眼色,轻轻道:“放尊重了,别再惹麻烦。”谢离最喜欢他板着脸的认真样子,只觉心旌柔软,卸去内力,以平日说话声音柔声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咳。”苍南道人大咳一声,剜了谢离一眼,大有“我又不聋,听得见你放屁”的架势,道:“喂,后生仔,虽然喝了你的酒,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你们天邪令当年屠害侠义道,杀过的人、造过的孽可是多了,这些年咱们冤冤相报,结下的梁子也是深了,一一细数,武林各派哪个没有几位丧身魔教刀下的师叔前辈?但如今你一声不吭,连个名讳也不报,便害得我的徒孙被撵出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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