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这一带盘桓数日,他早听到消息,今夜一位本地乡绅的儿子在此摆宴待客,那公子是个草包,平日里专爱纠集一群年纪轻轻的流氓恶霸,正经事一件不做,专门欺男霸女,极为可恨。
许大酉路见不平,也不与他们多为难,趁着宴席刚刚开场,从窗户摸进来,点住了众人穴道,一个个捆扎得牢牢的,扒光衣裳,全丢进了城东河边的一条小船里。
他举着一只鸭腿大吃大嚼,哈哈笑道:“眼下那帮公子爷正一个摞着一个躺在船底,看星星,赏夜景,喂蚊子呢!”
连江如月都忍不住莞尔一笑,道:“多亏了许师叔,今日让侄女有幸尝了一回别人家的剩菜,真是又新鲜又有趣。”
她一说话易临风就脸红,平日里最聒噪的人半点动静都没有,藏在酒桌一隅,他又生得清瘦俊秀,活像个得了相思病的忧郁秀才,若不是谢离、林故渊等人素来知道他为人,还真被他与世无争的小模样骗了过去,以为他能一展折扇,说出些“之乎者也”、“天下为公”之类的话来。
许大酉望着谢离,放下筷子笑道:“兄弟,今日在树林里,我只把你当做寻常魔教宵小,才一时冲动与你相交,回去后我越想你的武功套路,越觉不是普通的魔教党徒……你别怪姓许的言而无信,只是我们本非同道,丐帮与魔教逆水堂更有深仇大恨,今夜之后,你我只能分道扬镳,做不得兄弟了,往后若是有你杀我,我杀你的一天,你可别怪叫我不讲情义。”
谢离既不生气也不辩解,笑吟吟的看他,答道:“以后的事以后说,今日这扇门里,咱们就是过命之交,何来的言而无信?哪怕出了这门,你一刀把我剐了,也碍不着咱们此时兄弟相称,更碍不着咱们先喝个痛快!”
“好!”许大酉拍桌应道:“你这人爽快,如此我也立一个誓,往后若我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尽管招呼,姓许的若有半句求饶,叫我死了、死了……”他抓抓头皮,“死了变个两眼昏昏、饱食终日却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
众人忍不住大笑,一般人起誓都以变成乌龟王八等等作为赌咒之词,他却不同,寻常人最害怕的千刀万剐、天打雷劈他全不在意,反倒是寻常百姓求也求不来的“富贵闲人”最令他嗤之以鼻,如何不令人发笑?江湖人脾气古怪,由此可见一斑。
说罢都斟了满碗,大家碗壁相碰,连饮三盏。
一夜酒酣耳热,在这风荷楼里,正邪两道数十年积怨暂时消弭,知己、兄弟、爱侣汇聚一堂,一道小门隔绝了江湖的腥风血雨和门派间的尔虞我诈,觥筹交错,热热闹闹,正是宾主尽欢。
林故渊喝了不少,头脑混混然然,依次打量在场诸位豪杰,心道:“若没有正邪之争,若没有三十年的恩怨相报,若是朋友兄弟能如此常聚不散,该有多好。”
他的目光落在谢离身上,既盼他能手刃聂琪,继承魔教教主之位,又怕他往后身居高位身不由己,二人再不能如此同路而行,心里时而柔和,时而苦涩,轻轻地叹了口气。
酒过三巡,笑声渐低,话题忽转严肃,大家借着酒劲,慢慢谈起白日在山间的那场埋伏。
林故渊道:“江掌门为何远道千里拜访泰山派,又为何被那伙人缠上?”
江如月道:“你们有所不知,自从少室山会盟,我替你们二人出手,泰山派周师叔便不依不饶,一口咬定我们峨眉坏了江湖规矩,几次上山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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