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岑让川气得疾步向前走去,根本不理他。
一路上,往来的人络绎不绝,时不时响起车铃声。
夏末的风已经带点凉意,路边垂下的柳条像青色帷幔,扫过路人的头顶。
下午正是热闹的时候,路旁的店都开着,有些卖乐器书画的店人不多,年老的店主们便躺在门口躺椅上吹着小风喝着茶,望向远处金灿灿的夕阳慢慢靠近绵延不绝的山。
大人们带着孩子出门,去给她们买糖画或是冰糖葫芦之类的小零食。
银清在身后一声不吭,岑让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跟着,走出没多远,她拐了个弯,没有朝老宅方向走。
身后在拐角处传来闷响,她没有回头,反倒加快脚步走远。
银清看不见,听力也不好,被石子绊倒也不知道疼,只是感觉膝盖有点麻。
真狠心,又一次把他丢下……
银清想着,摸着手边墙壁慢慢站起,丝毫不关心膝盖被磕破,青绿色濡湿裤腿,在往外渗出汁液。
他就这么一瘸一拐跟着。
直到十五分钟后,抵达一家特产店。
“婶子,明空在吗?秦叔让我来看看她闺女。”
“让川啊,小秦跟我说啦,她在那玩橡皮泥呢。”
岑让川顺着店家指去的方向看去,一张大大的鹅黄碎花垫布上,放满玩具。
小小的女孩扎着漂亮的辫子,上面还夹着毛绒发夹,穿着浅蓝色七分袖灯笼裤,套着小马甲。她没有穿鞋,一双脚白白嫩嫩的。看着白净又乖巧,像个裹满椰蓉的糯米团子,又软又甜。
“明空?”岑让川脸上不自觉带上笑容,夹着嗓子说,“我是让川阿姨,在玩什么呢?”
苏明空听到有人喊她名字,抬起头来看她,复又低下头,闷闷不乐道:“我要捏一个爸爸。”
“她想她爸爸了。她妈去世后,小秦就一个人带她,可黏人了。”店主倒了杯水给她,“小秦还好吧?我听他说再过个三四天就回来。”
“恢复的还行,就是行动不便,腿给撞骨折了。婶子,谁撞的他?赔偿了没?”
“你不知道啊?”店主惊讶,“你和小森前几天大雨天要上山,他担心你们追上去,结果刘庆远那狗爹养的雨天不减速给人撞了。现在他被逮警局,赔偿款都不知道有没有着落。”
闹了半天,秦叔被撞跟自己还有关系?
岑让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正好这时有客人进店,她们窝在角落里又往后退了退。
“明空,想不想见爸爸?打个视频电话好不好?”
不知道在捏腿还是捏手的苏明空抬起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用力点点头:“要见爸爸!”
银清晚了十分钟才跟到特产店。
他隐隐约约闻到店里传出的味道,是云来镇特有的松茸饼味,掺了些药材,苦甜苦甜的,又裹着奶油香。
店主接待完客人,见他一身狼狈的暗绿色汁液,不由嚷道:“让川,你表弟是不是摔哪个草堆了,怎么浑身都是草叶汁?”
岑让川翻了个白眼,苦肉计是吧?她现在不吃这套。
“没事的,他就是爱玩。”
语气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银清站在店外,捂着感到有点凉的手肘礼貌道:“我没事,我在这等她。”
店主一看就知道这俩姐弟在闹别扭,倒也不说什么,自顾自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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