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又迅速转开脸,把奶奶的手放回被窝。
奶奶说完这些话,又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
队长正要说话,银清慢慢摇头,提着药箱出门。
窗户破了个洞,被风雪侵入,有人在修补着。
有说话声隐约传入。
“告知家属,尽快到。她撑不过今晚。”
岑让川听到这句,默默放下手里钳子往床上望去。
奶奶已经神志不清,口中呢喃已经去世的父母亲。
靠床被冰晶覆盖的窗外,有道模糊身影站起。
身形轮廓几乎和银清一模一样。
岑让川想起奶奶的话,不知不觉放下工具,盯着窗户上映出的白影。
第121章 告白之夜 和银清说的一样。 天……
和银清说的一样。
天色刚刚暗下些许,屋内传来隐约恸哭。
岑让川把暖气片修好没多久,老人家甚至来不及重新感受暖气,就已经没了。
大雪封路,只能停尸一晚。
天亮后殡仪馆的人才来接人。
养老院工作人员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和家属一块操办席面。
岑让川拿着钳子站在二楼,刚洗干净的手还在往下滴水。
老人家尸体在一楼空出来的停尸房,对面就是厨房。
一群人扎堆料理今晚晚餐,就像草原上野牛刚咽气不久,秃鹫闻到风中死亡气息,召唤同伴将它分食干净。
岑让川心中清楚养老院平日里伙食或许没那么好,但前脚人刚咽气不到两小时,后脚就备席未免太快?
居住在养老院里的老人们会怎么想呢?
她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往下望去,恰好看到橙色背心义工带着个高高瘦瘦的人出现,他头发蓬乱,踏进养老院后便主动帮忙择菜摆桌。
有义工看他可怜,大雪天还赤着脚,急忙去找了双捐赠的棉鞋让他穿上。
“不穿、不穿。”哪怕一双脚冻得发紫,他也拒绝穿上那双棉鞋。
岑让川随手把钳子放栏杆平台上,正盯着守村人,身后严森声音响起。
“他不喜欢别人碰他,那身衣服从几年前穿到现在也没变过,但很奇怪,他挺爱干净。听婶子们说他会去山上水潭洗澡,跟人说话也是斯斯文文的。有人欺负他,他也不还手。镇上曾经有人把他送到救助站,过没几天他又出来了。”
岑让川好奇:“他在这多久了?”
“不知道,给你擦手。”严森顺手把口袋里纸巾递给她一张,“我依稀记得从我奶奶那辈就听说有守村人。但人怎么可能活这么久,估计是几代轮换。他们这种边缘人,也很难被人注意到什么时候换了人吧。”
岑让川听到这,没有继续再问:“咱们下去帮忙吧。”
“钳子我帮你拿到工具房。”
“行,谢了。”
两人从楼梯慢慢走下去。
养老院没有安装电梯,靠墙侧边也加装扶手,不锈钢材质冻手,便细心在扶手上绑了海绵垫,甚至在楼梯转角缓冲地带也垫了厚垫子。
这经费虽然不足,但能看出来已经尽力。
她们走到楼下,各自分开。
岑让川终于有机会单独去瞧那名守村人。
他头发太长太乱,盖住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只看到底下沾泥的瘦削下巴,缺血似的苍白,雪花落在上面,分不清究竟是雪更白还是他原本肤色更白。
岑让川走近两步,落在他按在菜叶的双手上。
他不知饥寒冷热那般,静静坐在地上重复着动作,雪落在身上一层又一层,指骨发红发紫,长出冻疮,丑陋地要命。偏偏骨架长得好,双手修长,有种家道中落后变得疯癫的可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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