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哂笑道:“蠢笨如景宜亘古少有,遗毒儿女是很自然的事。我与你母亲如果生出个蠢货来,就该怀疑你是不是我们的亲生骨肉了。”
景昭一时语塞,沉默片刻道:“儿臣如果蠢笨一点,说不定父皇能省心不少。”
“你就算是个蠢货,朕也不可能省心,只会比如今烦恼千百倍。”皇帝的声音轻而冷,“你是我和你母亲的骨血,唯有登上皇位一条路可走。无论你是男是女,是贤是愚,就算你是一条狗,也必须坐到这个位置上。朕把江山留给别人,然后指望别人给你一世富贵无忧?”
“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那才是板上钉钉的取死之道。”
或许是年少做名士时留下的习惯,皇帝说话时吐字总是很柔很轻,却又非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冷硬如铁。
他抬起景昭的脸,注视着女儿文秀的面容。
景昭年幼时,皇帝时常长久地注视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寻到她的母亲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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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着景昭长大,她的容貌越来越像皇帝,一次次的失望之后,皇帝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长久地看着她了。
“记住了么?”皇帝看着她说,“不要相信任何人。”
骤然转为安静的气氛里,景昭望着父亲的眼睛,缓缓点头。
皇帝松开手,平静注视着她:“很好。”
“起来。”他说。
景昭不明所以,却仍然依言而行,拂去衣摆上沾染的三两点玉屑,站起身来。
“走。”
皇帝同样起身,率先向屏风外走去。
“去哪里?”
皇帝唇边骤然露出一丝笑意,那笑容不含丝毫情绪,诡谲冰冷,近乎奇异。
“去送太后最后一程。”
似乎是为皇帝这句话做注解,殿外足音骤起,由远及近急奔而来。紧接着扑通一声有人跪倒在殿门外,梁观己的声音颤抖着响起:“圣上,华阳宫急报,太后……太后将……将属纩了!”
第5章 ——是太后竭尽力气,一把掀翻……
华阳宫中一片死寂。
檐外雨丝渐密,交织出哗啦啦的雨声。廊下殿外阶前,各处宫人或跪或站,面色一片僵硬的青白。
殿外檐下,一个身形袅娜的背影站在那里,正无声捂脸恸哭,指缝里透明的泪滴不住滚落,打湿了脚下的地面。
“圣上!”“殿下!”
宫人们纷纷拜倒,声音此起彼伏,惊动了殿外捂脸恸哭的女子,她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红肿如桃,以袖掩面慌张拜倒。
“王妃请起。”景昭稍稍驻足,对礼王妃客气了一句,又匆匆疾走两步,追上前方恍若未闻缓步前行的皇帝。
刚踏进寝殿门槛,景昭情不自禁地闭住了气。
浓郁的药气充斥了整间寝殿,几乎到了令人目眩的程度,汤药特有的酸腥苦涩弥漫在每个角落,混杂成一种极为古怪的味道。
殿内异常昏暗,门窗紧闭,层层帐幔全都落下,分明此刻还是白日,却暗淡如同夜晚。
据为太后看诊的太医禀报,太后病情急剧恶化,胸痹心痛无法遏制,见风见光都会晕眩。原本景昭以为这是太医夸大其实的说辞,但今日看来,这番说辞即使不能尽信,至少也有三分真实。
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无法在这间昏暗封闭的寝殿内长久停留。
随着皇帝与太女到来,殿内跪倒一片,床前端着汤药的云华郡主与礼王世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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