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中的人竟然不少。
院中阶下,几个中年妇人正在各自做活,菜地里有小童忙着追逐鸡鸭,年轻的妇人们正蹲在院门口杀鸡摘菜。
她们就像没看见两名身着公服的公差一样,即使偶尔投来一眼,也饱含着隐隐的怨愤。
院中停着两辆马车。
李公差看见那两匹马,眼睛便挪不开了。
他的心开始砰砰乱跳,心想难道真有贵人瞎了眼,跑到这穷鬼住的地方,学戏文里微服私访?
那名年轻人走到阶上,随手把盘子撂下,催促道:“进来,还要请你们吗?”
二人对视一眼,忐忑不安。
屋子不大,正中却悬挂着一张新编的宽大草帘,将屋子一分两半,遮住了帘后景象。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馥郁甜香,幽幽飘散开来。
帘外站着个圆脸的中年人,神情和气,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翁。
李公差多年练出的媚上本领在这一刻得到了施展之机,连忙走上前行礼,笑道:“在下李有德,这是刘守信,我们都是仙野县差吏,请问这位爷怎么称呼?”
苏惠看着他,呵呵笑了两声:“不敢当,在下只是一名随从。”
说着,他朝帘后一躬身:“主子,这两名仙野县差吏带到了。”
帘后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主子有命,通郡望。”
苏惠旋即转向两名一头雾水的公差,高傲道:“我家主子出自弘农苏,弘农苏氏,世代高门,衣冠华胄,不知尔等是何门楣?”
弘农苏氏是北方没落世家,在南方的影响并不大。但以这两个公差进得门来畏畏缩缩的神态,别说弄清弘农苏氏是否没落,恐怕他们连弘农是南是北都说不清。
何止是弄清弘农在南在北,李、刘二人连完全听懂苏惠这一句话都十分困难,只大概听明白了房中这位贵人家世十分显赫,再一看苏惠通身气派,立刻便腰一弯行了个礼。
片刻之后,那好听的女子声音再度响起:“尔等入村,所为何事?”
李公差连忙道:“我们是进村来收头子钱的,本来早就该收齐的,这小王村的人迟迟拖延不肯缴齐,这才催的急了些。”
他没什么大智慧,小聪明却不少,生怕小王村的妇人们在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贵人面前告了状,于是立刻又补充道:“贵人可别上了这些刁民的当,他们是最会装可怜的,为了少缴几个子儿,什么脸面都能扔到地上踩。”
“头子钱。”景昭接过话头,平静问道,“这项税是谁收的?”
李公差磕巴了一下:“这……”
头子钱这种东西,在临澄向来既无定例,又无名目,其实就是盘剥庶民的借口。历年来的正经税收要过郡县上官的眼,过世家高门的手,由他们分账,对小吏来说,这些巧立名目加收的赋税才是他们能沾手最多的油水。
刘公差立刻道:“小人们都是奉了上官的命令。”
“收来做什么?”
李公差尴尬地一笑:“这……这不是小人能够过问的呀。”
“收多少,怎么算?”
李公差赶紧编出两个数来,然而刚说完,景昭的下一个问题又到了:“是常例,是特例?”
两名公差磕磕绊绊,刚回答完一个问题,景昭立刻便抛出下一个问题。起初他们还能虚言糊弄,但数个问题疾风骤雨般连续抛来,他们连细细思索弥补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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