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量的药物。”
穆嫔一拍脑袋:“对了,小楼中的药柜里,药材剩余不多。”
裴令之从屏风后步伐轻缓地走出来。
他霜白衣摆像天边永不止歇的流云,随着他的脚步飘到了景昭不远处。
皇太女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一半心神牵系在窗外,一半心神分出来,听裴令之道:“很怪。”
“哪里怪了?”
裴令之说:“院子里晒有药材、留有鸡鸭,房中笔砚未洗,榻上薄毯未收,这是一切如常生活的表象;与此同时,分发炮制好的药材、焚烧房中字纸、在鸡鸭驴马的食槽中放了多于平日数倍的食水,这是一去不回的决心。”
“抛去表象,实质就是他们准备离开,一去不回。并且离开的理由一定非常仓促,猝不及防。但不知出于什么缘由,他们离开前仍然营造出预备继续生活下去的假象,这或许意味着他们正面临着某些威胁,不得不借此脱身。”
景昭说:“我打断一下。”
裴令之望向她:“请说。”
景昭道:“字纸未必是他们焚烧的。”
裴令之那双优美秀丽的眼底,仿佛刹那间浮现出了一些难以描摹的情绪,却很快又敛没。
“好吧。”裴令之说,“这一点存疑。”
景昭竖起食指:“还有一点——那盒铅粉,到底是哪里来的?”
裴令之似乎察觉到景昭的想法,问:“你怀疑是下毒?”
“不好说。”景昭耸耸肩,“我觉得下毒又牵强又荒谬,但除此之外,那盒铅粉出现在那里真的很奇怪——妆台上有用掉大半的米粉,对吧?”
穆嫔用力点头,给予肯定。
“所以,那盒孕妇根本不能用的铅粉,就显得非常突兀。按理来说,即使钟郎君有涂脂抹粉的爱好,顾忌有孕的妻子,米粉也就够用了。”
这仍然是个无法解答的谜题。
裴令之将话题拉回正轨:“至于其他疑点,我们都需要线索和证据来佐证。”
但问题是,三天过去,一切毫无进展。
官署是这样,卢家也是这样。
房中一时陷入缄默。
正在这时,屋外街道上忽然传来更大的喧嚷声。
景昭皱了皱眉。
裴令之道:“这是第几场冲突了?”
景昭说:“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样下去,城内外冲突会越来越厉害,找人也越来越困难,情形恶化下去,我们很可能需要先担心保全自身。”
“城外码头上那些船,还没清查完毕?”
“城北码头是整个临澄郡最大的码头,刨去路过的船,单单现在还被堵在那里的船就有几十条,往往搜查一条大船,要耗费大半天的时间。”
裴令之说:“这样堵下去不是办法,无论他们搜查什么,只要不是大活人,往水里一沉就无迹可寻——他们找的是什么?不能入水的东西?活人、纸张——他们找的是情报消息?”
这个答案虽不中亦不远矣,景昭有些惊讶地扬眉,不做答复,只说:“听说昨日码头发生了一起冲突,死了二三十个人。”
“这么多人?”
景昭道:“有些船上运载的东西,是不能久放的。”
譬如粮食、果蔬,又譬如一些更加昂贵的东西。
某种意义上,对于那些东西来说,才是真正的一寸光阴一寸金。在码头耽搁三两日,就会迅速腐坏、贬值,到最后押上全部身家的货物,可能还不如一捆麻布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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