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一直老老实实站在裴令之身后,此刻却突然出声:“那妇人不对,她身上很冷,而且有味道。”
二人同时看向积素。
“身上很冷?”
“什么味道?”
方才那妇人绕过案几走来,而积素立在案后椅旁,妇人从他身边尺余处经过,并没有留给积素仔细分辨的时间。
他苦着脸思索道:“很淡,像是饭菜腐臭的气味;至于冷……大冬天刚从雪地里进屋,不是都要站在火盆边上去去寒气?就像是那种、那种寒气。”
话音落下,一片寂静。
积素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二人的神情,却发现他们的表情都有些难看,仿佛想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郎君?”
.
月黑风高,无星无月。
是个天然适合做贼的夜晚。
佛堂外,守卫们无聊地打着呵欠,檐下灯烛映出长长的影子,一路拖到转角的阴影里。
佛堂东侧,灯火渐渐熄灭了。
老夫人晚间并不睡在佛堂,到底上了年纪,经不住成日长跪,也经不住寒冷,每逢夜间,总是要在侍从陪伴下到佛堂西侧的暖阁中休息,那间暖阁与佛堂仅有一墙之隔,中间设有小门,只消走几步便能通行。
整片佛堂笼罩在黑暗里,唯有檐下的灯火轻轻摇晃。
咔嚓一声轻响,守卫们短暂惊觉,紧接着听到猫叫声,这才放下心来。
就算是守卫森严的皇城,也防不住有些野猫越墙而入,据说当年贞帝的兄长就是在偏僻宫室里被野猫抓伤,感染恐水症而死。
卢氏坞堡自然不能比皇城做的更好。
一只白猫轻巧地跳出暗影,喵呜叫了两声。
与此同时,佛堂另一边,窗子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两道身影翻窗而入。
佛堂里一片漆黑,所有灯烛都被熄灭,只有窗外檐下的灯影映入,但那光并不明亮,因为窗纸极厚。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裴令之本能感觉到一丝怪异。
紧接着,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朝前方轻轻一带,示意裴令之跟上。
凭借下午的印象,二人悄无声息穿行在佛堂中,眼睛渐渐适应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老夫人的暖阁位于西侧,下午来时,裴令之匆匆一瞥,在帷幔后瞥见小门的轮廓。
但他们没有向西,而是继续深入。
高大的佛像立在那里,居高临下俯视着整间佛堂。黑夜里,佛像慈祥的面容仿佛也平添了几分森冷,令人仰头看去,禁不住脊背生寒。
越是靠近佛像,便越寒冷。
景昭指尖触及冰冷的物事,惊得全身一抖,旋即意识到那是裴令之冰冷的手指。
其实她的手也同样冰冷。
这种寒意不是生发自内心,而是纯粹身体上的冷。白日这种阴冷尚且可以承受,到了夜晚,则显得格外难捱。
来到佛像背后,确定屋外守卫不至于察觉,景昭和裴令之分别摸出火折子引燃。
两点如豆的火光,在黑暗中幽幽浮现。映出上方两张秀美面容,唇色如血,眉眼却依旧隐没在暗处,像是幽冥鬼火,照出两张艳鬼的桃花面。
此情此景,着实诡谲。
二人对视一眼,走入佛像背后、佛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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