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的手又按了回去。
“不要揉。”皇帝薄责道,“眼不要了?”
景昭小时候眼睛揉几下就泛红,且时常眼眶酸胀。伪朝时受了委屈,她总顶着一双兔子般的红眼睛,还要锦瑟锦书帮着打掩护,直到红意消退,才敢去见母亲。
长乐公主先天柔弱,启圣二年之后更是如此,长久缠绵病榻。因着某些缘故,慕容诩愤恨之下不肯去见她,柔仪殿门庭冷落,一切待遇虽然如常,后妃皇嗣们长久压抑的不满,却终于可以伺机发泄一二。
柔仪殿的主人卧病不出,景昭却偶尔需要出去。
那段时间,她只要出门,总会吃些苦头。
锦书与锦瑟每每看着小郡主狼狈不堪地回来,带着泛红的眼睛和满脸未干泪痕,简直又痛又气。然而却也没有办法,只能给景昭打掩护,不让卧病的长乐公主更为郁郁。
“……后来我学会了。”景昭困得迷迷糊糊,含着倦意道,“不哭就对了,他们就是想看我掉眼泪,但是揉眼睛就没办法了,眼泪一直忍着,眼眶是很酸涩的,不揉更难受。”
一只纤长冰冷的手落下来,落到景昭发顶,轻轻揉一揉她的头发。
景昭努力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玉像,那座柔润的、冰冷的美丽玉像。
玉像看着她,又好像看着皇帝,也仿佛看着殿内每一处。
雕工精妙,可见一斑。
但这仍然是一座虚假的玉像。
景昭闭上眼,不想再去看那双转眄流精,顾盼含情的眼眸。
她靠在父亲肩上,轻声说:“冷。”
皇帝又探了探她的额头:“回去睡吧,明天不朝,你可以睡一整天。”
“奏折谁看?”
“要紧的事自会加急上报,不要紧的放一天也死不了人。”
景昭悲从中来,勉力挣扎道:“父皇就不能说一句‘我来’吗?”
皇帝残忍地道:“那要你做什么。”
“我想睡在宫里。”景昭扯过父亲的袖子盖住脸,遮挡住明亮的烛火,“不想动了。”
建元年间,景昭刚被立为储君时,并不是直接住进东宫的。
那时候余孽尚未扫清,内外百废待兴,还有太后兴风作浪,无论如何都说不上安稳。皇帝生怕今天她竖着走进东宫,明天就横着被抬出来发丧,于是躬亲抚养,直到皇宫和东宫彻底被涤荡一新,景昭才从皇帝隔壁搬出去,搬进了东宫。
“好。”
皇帝仍然静静坐在原地,直到困得七荤八素的女儿被宫人扶出去安歇,殿内归于静寂。
玉像脚下的地面砖缝里散落着极细的玉屑,皇帝坐在那里,一寸寸仰起头来,长久凝视闪烁着柔润玉光的面容。
许久,他摇了摇头,微露倦意,随手抛开麈尾,微讽道:“拙劣死物而已。”
说罢,他站起身来,广袖一拂,径直背身离去,全然不顾身后玎玲、当啷之声大作。
第109章 明天双更合一,建议和明……
初雪之后,京城进入了一年中最寒冷的时节。
标志着皇太女正妃尘埃落定的那道圣旨,也伴随着猎猎北风迅速席卷了整座京城。
“京城高门大户多的是。”新上任的太常卿李文敏坐在家里,满脸无奈地听妻子抱怨,“偏偏便宜了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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