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精心排布,竭力设计,半分不容差错。
裴令之不曾正式嫁入东宫,那么典礼上就不会有他的位置,如果景昭硬要将位次如此靠前的一个人塞进去,很多人的位置都要跟着改动。
景昭不愿意用母亲的祭典来为裴令之抬身价,自然不会硬把裴令之塞进去。
“提前来跟我见见她吧。”景昭轻声道,“母亲她是天下最好的人,没有人会不倾慕她。可惜你缘分稍浅,不能得见她生前风华。”
第116章 玄宫今一闭,终古柏苍……
南陵依山而建,占地广阔,地上绵延着无垠城阙,地下深藏着九重玄宫。
越过那些还未尽数竣工的地上宫城,夜风刮过,陵中柏树枝头堆积着细雪来回摇曳,像是无数个白头翁在夜色里低低的哀哭。
玄宫今一闭,终古柏苍苍。
地底玄宫深八十丈,石门七重,那条封闭的墓道会在当今天子百年后再度开启,夫妻同葬于此,而后便会永久封死,再没有人能够踏足。
从此阴阳相隔,死生剖分。
“父皇在这里给我留了位置。”景昭指指地面,“我小时候身体不好,都以为我养不活了。”
皇储随葬皇陵主墓的前例虽然稀少,但并不是没有。但一位皇帝作为附庸,随葬在父母墓室之畔,是前所未有的惊人之举。
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如果景昭践祚为君,死后却还随葬在父母陵中,意味着她自己抹煞了自己作为君主的无上权威,将自己视为先帝的附庸。那么她的法统、政令、功业,乃至于她的后继之君,其正统性都会一并被动摇,乃至于被一笔抹消。
所以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了。
“跟我来吧。”景昭看着前方空寂无人的神道,怅然说道,“先去拜会曾祖母。”
二人没有打伞,侍从与禁卫早在踏入南陵的那一刻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不知守在何处,神道两侧点起明亮的灯火,通往前方陵庙。
按照礼制,皇帝登基之后,要为父祖在陵墓旁单独建庙,追赠皇帝谥号。但由于景氏祖坟远在江宁,千里迢迢迁陵至此既不切实际,又耗资巨大,所以只命人修缮昙陵,祭祀不绝,并在北方设置衣冠祭祀,单独立庙。
文庄皇后是皇帝的祖母,江宁景氏宗妇。她的丈夫与儿子相继早亡,文庄皇后遂亲自执掌家族,躬亲教养嫡长孙景容,以非凡的手腕与魄力确保了家族平稳过渡。
裴令之仰首,看向上方悬挂的庄皇帝与文庄皇后画像。
他精于画道,对画技笔锋非常敏感,只一眼就看出,上首文庄皇后这幅画竟有种脱手形似的冲淡高妙,绝非寻常宫廷画师可以绘就。
画上的文庄皇后并不刻意肃然,甚至也不是老迈之年,看着不过三十余岁,目蕴华彩,神情自然。
反观庄皇帝的画像,好似年头更久了些,画工中规中矩,隐带匠气,清矍俊美,无甚出奇之处。
裴令之心中暗暗纳罕,却不知这是庄皇帝过世太早,皇帝对祖父没有什么印象的缘故,只能将景氏祖祠里的画像取来供奉。
景昭端肃下拜,叩首起身,又把裴令之拉到身侧来,对着画像道:“曾祖父、曾祖母,这是我择定的储妃,带来给您二老看看。”
她顿了顿,似乎与庄皇帝的画像也不太熟悉,转向文庄皇后:“您如果觉得还好,日后年年祭祀,都是与他同来;如果觉得不好,请悄悄地告诉我,不要给父皇托梦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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