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训练有素,饶是遇上这种情况,依然有条不紊,将这光裸半身的疑似刺客按住拽出池子,硬给他披上外袍,迫使他跪倒在地。
一名护卫将那少年的脸硬扳起来,大声禀道:“殿下,刺客已经擒获。”
那少年眼眶里盈满泪水,将滴未滴,煞是惹人怜惜。
但因为下颌关节被卸的缘故,他无法说话,只能绝望地挣扎,且四肢受制,胡乱裹了件护卫的外袍,极其狼狈。于是七分的可怜可爱便变成了十成十的滑稽可笑。
一旁,李盈风愕然瞪着那少年,脸色难看到了近乎发青的地步。
她身侧随行的李氏侍从脸色大变,惊呼:“表少爷!”
李盈风的眼底好似要喷出火来,扑通跪了下去,抢着叩首请罪:“殿下恕罪,是臣治下不严,匆促之下奴婢们没将园子里的闲杂人等清理干净,以至冲撞了殿下,请殿下降罪!”
她不是蠢货,连侍从都能认出来那少年的身份,她自然更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那是她前来投奔的孀居姨母之子白氏,算是她的表弟。
李盈风心中怒火更炽。
她忙着在东宫当值,在外面办差,难免对家里寄居的破落户亲戚不甚了解。只隐隐约约听母亲提过,说这个表弟看着文静心气却高,让她离得远点,免得被缠上。
——但这也太高了!
如果目光可以化作刀剑,那少年现在肯定已经被李盈风的眼神斩成了肉泥。
——他竟然敢行险,竟然敢试图诱引皇太女!
李家是正经的书香门第,清流文臣,李盈风父祖三代持身甚正,如果今日之事传出去,那简直就是现成的一个话柄——李氏表里不一,献美太女借此邀宠。
天地良心!
就算要献美,该是什么样的蠢货才会赶在太女大婚前夕,那等同于直接彻底得罪了未来太女妃,为献一侍妾而开罪储妃,就算是薛兰野都干不出这种蠢事。
更何况,未来太女妃天姿国色,容光惊人,以白氏这点美色,譬如萤火与皓月争光,还不够丢人现眼贻笑大方呢。
李盈风自己就是家里精心培育预备承嗣的继承人,又同为女子,深知如她一般的承嗣女作何想法——山珍海味吃腻了可能会愿意换清粥小菜,但夜明珠看习惯了,没有人乐意去换一颗死鱼眼珠子摆在家里。
她毕竟是东宫里历练出来的人,眼光见识并不算差,很清楚今日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小处说,这其实就是年轻郎君意图攀龙附凤;往大处说……
没见东宫护卫刚才上来就将白氏定性为刺客吗?
今日皇太女驾幸此地,李府早就将园中清场,除却李盈风带着几名侍从陪太女游园,另有几名李家主、李太太身边的亲信侍从远远候在一旁,等着奉茶打扇、跑腿做事。除此之外,就连李盈风嫡亲的弟妹,都只过来行礼拜见,便很乖觉地带人退下了。
由于负责清场的是李府,东宫护卫们只负责戍守内外,一旦白氏被定性为刺客,东宫护卫们固然要吃些挂落,但及时制服刺客,又可叙一叙功劳。
但那意味着李家就要倒霉了!
这也是李盈风一刻不敢迟缓,当机立断跪倒请罪的缘故——她要把白氏定性为‘闲杂人等’,才能把李家从窝藏刺客这个泼天大罪里摘出来。
景昭双手笼在袖中,眉梢轻扬。
她还真是很久没见过这么直白浅陋的勾引方式,从小到大,对她明里暗里示好的男女数不胜数。一开始她还只需要提防男人,等到穆嫔初入东宫时,景昭就连各家的女郎都要当心了。
女郎和她没有男女大防那一层束缚,但与之相对的,女子之间即使传出闲话,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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