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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虽然喧闹,反而更显凄凉。
大概没人会喜欢这么萧瑟的秋天。
除了景昭。
明旨通传天下后,她将手里一些不是很要紧的政务暂时搁置,稍微多出些闲暇的功夫。
每当这个时候,她常常倚在凉亭里,审视亭外萧瑟的秋风。
早在太医诊出太女有孕之初,皇帝便默许景昭将部分政务暂时交还,但景昭并没有这么做,硬是坚持大朝常朝一次不落,动辄议政理政熬到深夜,休沐日朝臣回家补觉,景昭批阅奏折。
穆嫔见一次劝一次,急得团团转,每次都被景昭敷衍过去打发走,半点用也没有。
裴令之起初想劝,但最后诡异地保持了沉默,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除去每日按例到时雍阁修书之外,其余所有时间守在明德殿里。
景昭要熬,裴令之就默不作声陪着熬。
所谓内外不相通,裴令之并不一定守在景昭旁边,但景昭只要回到明德殿里,裴令之永远不会比她先休息,坚持安排好景昭起居所有细节。
他偶尔会传召裴臻之进来说话,带着杨文狸小娘子。
出奇的是,皇帝向来关怀女儿无所不至,对东宫上下了如指掌。却在女儿怀孕的这个紧要关头保持沉默,没有对景昭这种近乎自伤的养胎方式作出任何反应。
直到一日深夜,裴令之察觉不对,惊醒睁眼借着帐外朦胧灯火看过去,只见景昭睡相一如寻常,静静卧在锦被里,似乎睡梦正酣。
裴令之伸手一探,皇太女额间薄薄细汗,鼻息轻而急促,已经发起热来。
今夜又是倒霉的周太医值守,小轿颠簸近乎飞起,可怜周太医一把老骨头抖着腿冲进殿里,一摸皇太女的脉,转头道:“发热了,气耗伤神、忧思过甚——这是累出来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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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治发热容易,这里是东宫,数不尽的珍奇良药,周太医一剂汤药灌下去,天还没亮,只见皇太女已经渐渐退了热,中间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喝了第二剂汤药,再度睡过去了。
皇太女抱病是大事,何况如今还怀有身孕,任谁都不敢隐瞒。周太医盯着景昭喝完第二剂汤药,确认短时间内不会再发热,立刻掉头乘轿进宫,向皇帝面禀病情。
说巧也巧,当日没有朝会。
皇帝多年不肯轻易离宫,那日却破例,乘辇来了明德殿。
他也不理会裴令之与匆匆赶来的穆嫔,径直遣走一切闲杂人等,走进殿里。
两扇朱门在他背后轰然闭合,父女二人单独关起门来不知说了些什么,很快皇帝再度离开。
走到殿外庭院时,皇帝的脚步忽然顿住了。
他驻足片刻,来到角落里那棵老树树下,折了一根细枝,端详片刻,转头离去。
孝衣有着极为宽大的袍袖衣摆,白的晃眼,像是一片天边白云落到地上,被织进了皇帝身上的白衣。
如云袍袖从裴令之眼前一晃而过,转瞬间去的远了。
以至于裴令之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听到了一声意兴阑珊的哂笑。
他率领所有人谦恭拜倒,恭送御辇远去。然后转过头,看向那棵皇帝折枝的老树。
那棵树真的已经很老了,不高不大,枝杈斜逸旁生,花鸟房内侍定期侍弄,依然显得很是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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