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换了林笙困惑:“哦……我没看见嫂子,还以为你们是组织了小家庭、在外面自己住。”
“她去年过世了。”
程英德原本就没笑容,所以此刻提到亡妻时,也看不出他是否黯然。林笙自觉着说错了话,咕哝了一句“节哀”,然后便是无言以对。
程英德原本在码头装了满心的杂务,这时沉默了一阵子,才渐渐把心思从杂务转移到了待客。待客也讲究一个知己知彼,于是他又想起了有关这位林妹妹的几桩传闻——传闻很少,因为那位林伯伯生前和父亲通信时,很少提及这个女儿。
他只依稀知道这个女儿在日本似乎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她父亲深恨她不是个儿子,使他断子绝孙;她母亲也深恨她不是个儿子,使她夫妻情绝。她自己也一直是个温吞吞的平庸姑娘,直到十九岁那年忽然干了一票大的,独自潜回到中国,从北平拐了个中学生年纪的男孩当丈夫。
这回算她一鸣惊人,把她全家都震了个七荤八素。
但后来又听闻她遇人不淑,那中学男生是个全中国都罕见的坏种,不知道怎么被她沙里淘金似的淘去了日本。
程英德对于林笙其人,只有这么一些乱七八糟的零碎印象,但这些印象又和面前这个女人合不上。面前这个女人——他认为——看着还是挺正常的。
林笙低头摆弄着一只搅咖啡的小银匙,看那样子,显然也是有点僵得慌,正在绞尽脑汁的找话题,结果还真让她找着了:“方才我听叔叔讲,大哥现在是管着一家轮船公司?”
“是的。”
“公司的名字,是叫‘乘风’吧?”
“林小姐见过?”
“在日本见过两次,从日本坐船到天津时,在天津的那个什么港口里,又看见了好几艘刷着‘乘风’字样的大轮船。和我同路的人告诉我,说这乘风轮船公司是上海程家的生意。我当时听了这话,心里就想,上海程家我是认得的呀。”
程英德听她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巴结的成分,甚至都不是“与有荣焉”,就只是老老实实的陈述。
借着这个题目,他对她也有了话:“从天津来上海,林小姐乘坐的也是我家的客轮吗?”
“没有,这回坐船可是坐够了,再也不想坐了。而且乘火车走津浦路更快。”
“你是刚到?”
“早就到了。”
“那怎么今天才来?”
她惊讶笑道:“我得先找房子安家呀!这可花了我不少的时间,我又想房子好,又想少花钱,这样的便宜哪里去找?”她忍不住一笑:“真是一顿好找,幸运的是最后总算找到了。”
“你可以住到这里来。”
“如果只是到上海玩几天,那我就不客气了。可我是要长住的,大哥想必知道我家的情形,家父当年到日本是无可奈何,他到日本时,并未打算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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