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了清晰的双眼皮,倦容更重了些:“那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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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乐师奏起乐了。
严轻坐在大跳舞厅的角落里,手边小圆桌上摆着一杯甜腻的鸡尾酒。音乐庄严柔曼,大水一般有力的漫来,将他淹没、将他包含,将他的身心融化为一段旋律。
他原来偶尔听到一段小曲小调,也会从中品出一丝婉转悠扬的滋味,可那曲调常是出于简陋乐器,乐器不好,演奏者的技艺也不好,他与那游丝一般的单调声音擦肩而过,和它们向来只有一面之缘,从来不曾驻足倾听。
但是这里就不同了,这里的音乐恢弘,这里的他也自由。
他这屠夫一样的人生或许不会变化,他未来依旧是要做某人手里的刀或枪,但他至少可以自己挑选主顾。而在不想接活的时候,他可以在这动人心魄的音浪中暂坐下来,让自己的杂念全被席卷一空。
这就已经很好。
这首乐曲的旋律他有印象,他还记得自己方才听人说过,这支曲子有名目,叫做《蓝色多瑙河》。
而就在这一曲《蓝色多瑙河》中,程心妙携着舞伴走入大跳舞厅。她顾盼着要找朋友,可目光笼统的一扫,她一眼留意到了角落里的熟悉身影。
她认得他是李思成,她看见他孤零零的独坐一处,正将一支烟叼到嘴上。
然后他露出同样令她熟悉的茫然姿态,环顾四周,想来是要找火柴。
第29章 后果
严轻记得每张小圆桌上都放着一盒印着美女头像和一串洋文的火柴,他刚才走过来坐下时,还曾拿起自己桌上这盒看了看,但是现在火柴不知所踪。
他看过了桌面,然后叼着烟俯下身,伸手从桌子底下捡起了那盒火柴。
直起腰抬起头,他面前忽然“啪”的盛开了一朵小火苗。小火苗源于一只金属雕花的小打火机,顺着那捏着打火机的纤纤玉手再往上看,他看到了程心妙的尖下颏、孩儿脸、翘起的上唇珠、以及影沉沉的两只大眼睛。昏暗的彩色灯光流转不止,越发把她细白的皮肤照耀成纸,她的脸孔也成了一张又幼稚、又浓艳的面具。
沉重的睫毛垂下来,她居高临下的向他微微一笑:“小姐夫,你好呀。”
说到这里,她将手中的火苗向上又抬了抬,让那蓝焰燎过了香烟前端。
严轻向前凑了一下,把烟吸燃。
程心妙将打火机一关,扔给了一旁的男伴。严轻接受了她的火,可又几乎是完全的没反应——至少是没礼貌,连句道谢都未说。
但她也没有恼意。因为在程家人的眼中,笙姐姐挑选的这位佳婿简直是糟糕得不可救药,以至于让人对他不能再抱任何希望和要求。而程心妙一方面认为一个人若是坏到这般程度,也算是一种出奇;另一方面,她又实在是没有亲眼见识到他的恶劣。
他的坏无声无形,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真是坏出神秘性了。
她今晚是来玩的,本来的目的是跳舞,但如果临时出现了别的新奇玩意儿,那么她不介意改一改计划,反正玩什么都是玩。
以着宽宏的态度,她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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