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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己这点心事盘算清楚了,她走出客厅一转身,就见严轻不知何时站到了楼梯拐角处,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她没说话,只欢喜的对他连连招手,让他下来看好玩意儿。招了几下她忽然意识到周围有眼,连忙放下手左右看了看,万幸,老妈子们此刻都不在跟前,看不见她方才那撒欢似的连环招。
严轻走了下来,看着她。
她指了指客厅门内:“你把那只箱子搬到楼上去。”
严轻没说什么,走过去把那箱子抱起来,一路送上了楼。林笙跟在身后:“别去卧室,卧室里可没地方放它了。”
他依着她的指挥,将这箱子抱进了卧室隔壁的空屋。这屋子太空了,是字面意义上的“家徒四壁”,他将箱子靠墙放到了地板上:“什么东西?”
林笙俯身打开箱子,小心翼翼的从里面搬出一台留声机。
这留声机附带一只喇叭花状的黄铜扬声器,在箱内和机身分开安放。林笙将这黄铜喇叭花和机身组装成一体了,然后从机器后头牵出电线,插进了墙壁上的电源插孔里。回头对着严轻笑了笑,她把手伸进箱子深处去掏,一掏又掏出了一叠唱片:“看看,这是什么?”
转身把唱片递到他的面前,她憋不住笑,心想这还哄不住你?
严轻接过唱片,唱片一共有五张,全套着半新不旧的硬纸封套,所以拿起来是厚厚的一大叠。封套上印着的全是英文花体字,他不认识,但是心中有预感,抬头问了她这么一句:“蓝色多瑙河是哪一张?”
她探头过来帮他挑,脸上的雪花膏味甜香甜香的。
第二张就是《蓝色多瑙河》,她将唱片从封套里抽出来,小心放到了留声机上。他盯着她那抬起唱针头的手指,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而她的手指捏着唱针头一抬再一落,《蓝色多瑙河》就从那黄铜喇叭中流淌出来了。
她蹲在留声机旁,看他也蹲到了自己跟前。阳光斜斜的照射进来,将他那瞳孔照耀成了半透明的浅黄色,而他就用这样一双水晶琉璃似的瞳孔盯着那张唱片,痴痴的出了神。
一曲终了,空屋恢复了寂静。
他的灵魂回归了现世,但看他问话时的神情,仿佛还是有点恍惚:“这是给我的?”
林笙答道:“机器是我让老张跟人借的,将来还得还。唱片是我自己买的,你可以留着。”
他又问:“专门给我的?”
“当然,我又没这高雅的瘾。”
“你,专门,给我的?”
她看透了他,看他连受宠若惊时都是冷着脸,越是越发感觉自己这礼物选得好漂亮:“除了我,还能有别人吗?除了你,还能给别人吗?”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
她的本意是让他往后要听音乐就坐在家里听,免得出门又有惹是生非之危险,可是这次“投其所好”、投得太成功,以至于她一时间只剩得意、忘了本意。
二人笑模笑样的对着看了一会儿,各自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后来是林笙先醒过来,给他指机器后方的按钮:“它能给唱片自动翻面,你把这个钮一拨,它就没完没了的总是《蓝色多瑙河》了。”
他伸手将那按钮拨动了,然后将唱针头重新放回了唱片上。在重新漫开的乐曲声中,他说道:“我可以帮你一次忙,是免费的。”
“你能这么好好的活着,就算是帮了我的忙了。”
“这个不算。没你我也会好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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