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望向程心妙:“你知道我很会打架。”
此言一出,空气静了一瞬。程英德先是不明所以,随即做了猜测:妹妹经了天津一役之后还未罢休,还要对着自己这一方死缠烂打;程静农轻轻咬着雪茄,知道女儿这回没把事情办好——且不提她调查来的结果是真是假,这事她是整个的就没安排周全,所以在提交证据的时候没了证据,还把一个阿孝赔了上。至于李思成,程静农还没有把这小子看透,说不准他到底是深藏不露、还是有拳脚、没头脑。
反正看他今晚的言行,他又像是理直气壮,又像是肆无忌惮,也不做解释,也不讲自己的理,三言两语就将情况和盘托出,说完就完了。
这时,程心妙忽然笑了:“我当然知道你的本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一直很欣赏你。”
他哼的笑了一声,完全就是冷笑。
冷笑过后,他向后靠过去,恢复了一贯的沉默。
一旁的林笙现在是摆什么表情都不合适,恨不得直接拿笔在自己脸上写一个“懵”字。除她之外,余下三个姓程的也是各有心思,程英德非常严肃,程心妙似笑非笑,程静农则是不动声色。幸好到了饭后咖啡的时间,仆人进进出出的撤残羹端咖啡,让这些人一起有了事做。
程静农问起李思成在天津所受的伤,林笙替丈夫做了回答,说是万幸那子弹没打着骨头,再厉害也只是皮肉伤。程英德抿了一口苦而烫的黑咖啡:“听说刺客和日本人有关,也不知道这消息准不准。”
林笙答道:“我在天津也听巡捕提过一次,可是后来就没了下文,也不知道是巡捕们查错了呢,还是他们也惹不起日本人、只能放下不谈。我们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该追问谁,糊里糊涂的就回来了。”
程英德慢慢喝着咖啡:“我们在天津,可不能算是‘人生地不熟’。”他看了妹妹一眼:“熟,还是很熟的。”
“英国佬可不是肯吃亏的。”程心妙轻轻巧巧的往咖啡杯里投了一块方糖:“如果真是日本人到了英租界去杀人,就算杀的不是英国人,你说他们的探长会不会抗议?”
说着,她又望向了严轻:“姐夫,那一夜你有没有看见哪个刺客像日本人的?”
严轻用小银匙缓缓搅拌着热咖啡,咖啡里加了大量的糖与奶,他没回答。林笙说道:“那哪里看得出来。不要说那些人都是蒙着面的,就算把脸露出来,都是亚洲的黄种人,不说话的话,谁能看出哪个是中国人、哪个是日本人?”
程心妙没理会她的话,只盯着严轻,见严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留下了上嘴唇一圈牛奶泡沫。
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抓起餐巾,在嘴唇上用力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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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喝咖啡,这些人一边又谈了一阵闲话。说是闲话,是因为他们没谈出任何具体的结果,可又都像是话里有话,互相的敲打。
咖啡喝足了,林笙透露出了要告辞的意思,可在临走之时,她意意思思的又问了一句:“那个……我家的公公婆婆其实是没到上海吧……”、
她一脸疑惑的对程心妙说话:“阿妙妹妹,我知道那位厉永孝先生是你的手下,他看着也是一个很精明强干的人,今夜他拦我家思成,这其中……让我怎么说呢,我想这里头一定是出了什么误会,可能你也……我怎么说呢……你们一家对我都是那么的照顾,如果真有误会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想还是尽快把误会解开为好,要不然我这一头雾水的……”她目光游离,为难的都不知道看谁才好:“我心里也是很不安。”
程心妙拉住了她的手,和她一面向外走,一面说道:“笙姐姐,你别不安,等我回头去问阿孝。阿孝说他遇见了姐夫的父母,要顺路带他们过来,至于是真遇见还是假遇见,其实我也不清楚。姐夫方才既然是和阿孝打了一架,可见阿孝这话说得大有问题。他的问题你们不用管,我自会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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