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里,杀掉一个大人物。
他依稀记得那是一次很成功的暗杀。
在这样的场合里,他要么是个杀气四溢的鬼魅,暗中瞄准了某个人的头颅,要么是个麻木不仁的戏子,扮演他的那一份角色。唯独今晚是个例外,今晚他没有任何任务,就只是许多宾客中的一员,就只是个普通平凡的赴宴者。如果一定要说他哪里不凡,那也就是不凡在了他的女伴上——他的女伴、程二小姐,光芒四射、艳压群芳。
可他的心里没有程心妙,只有他自己,他发现自己此刻特别的像人。
他觉得很新鲜,又有点不自在,那种滋味说不出,不过也挺好。他决定把这感受保留在心中,回家去对林笙说说。
他看林笙是可信的人,林笙比他年长几岁,是姐姐,这又使他对她的“信”格外增添了几分。
他所困惑的,她也许明了。
*
*
夜里九点多钟,严轻对程心妙说:“该走了。”
说这话时,宴席刚刚结束,舞会即将开始。程心妙虽是一直将他带在身边,但他一直缄默,她也没有当众对他没话找话。如今是他主动开了口,她才和他走到一旁的清静处,问道:“很无聊吗?”
他看着人群回答:“很热闹。”
“那你喜不喜欢这样的热闹?”
“不知道。”
“你还没有那样糊涂吧?自己喜不喜欢什么,自己会不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喜欢。”
程心妙笑了:“傻瓜,不管你知不知道,反正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是喜欢。喜欢的话,我们就把这样的生活过下去好啦。可以快乐为什么不快乐呢?”
他想她当然是有资本去随心所欲的,可自己是一不留神就会丢命。况且——还有个更重要的“况且”——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快乐世界里,如果没有程心妙的引领,他就不过是个笨拙孤独的外来者。
而他是宁愿空茫迷惘的自由游荡,也不愿意再回到那种受人支配的旧时光里去。
这时,程心妙转身走到靠墙的小桌前,从桌上的香烟筒子里抽出两支烟,自己叼上一支,回身将另一支直送到了他的嘴边。
他轻轻咬住了那支烟,而她用手指背顺势蹭过了他的嘴唇。他是亦男亦女的俊美脸模,但终究还是青年男子,早上刮过的下巴,在夜里重新生出胡茬,看不大出,但摸得出。而她像是第一次意识到他的性别一样,心中忽然一动,单手托了他一侧面颊,她用拇指轻轻抚过他的皮肤。
他垂眼盯着她,眼睛很亮。
她微微一笑,用另一只手取下口中的烟:“想什么呢?怎么这样看着我?”
他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烟:“我在想我今晚可以睡了你。”
她一愣,先是下意识的涌上满心羞愤,随即稳住了神,抬手一拍他的面颊:“这种话也敢说出口,你好大的胆子。”
“你问我想什么,我想的就是这个。”
“你也只能想想罢了。”
“没错。”
她勉强一笑:“不敢?”
“是。”他深吸一口烟,转向了人群:“为了这种事情惹麻烦,很犯不上。”
“你这句话就足够给你惹麻烦的了。”她和他并排站了,也望向前方:“你已经冒犯了我。”
“彼此彼此。”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