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先跑来一趟为妙。
进门见了厉永孝后,她不说话,对他单只是上下的看。
厉永孝不是个怕看的,可也禁不住她这样直勾勾的目光,想给她一个笑,面孔却又是僵硬的,笑不出来。
最后,他低声说了一句:“二小姐,我回来了。”
程心妙问道:“你生病了?”
“没有。”他答:“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你怎么瘦成了这个样子?”她向他迈了一步:“你看你啊,快要变成一个痨病鬼啦!”
厉永孝知道自己憔悴,可是听到了“痨病鬼”三个字,心里还是苦涩难言,同时又是自惭形秽:“很丑,是不是?”
程心妙又问:“你到底生没生病?生了病就要去医院,别把小病拖成大病。”
“我真没病。”他轻声回答,又对着她一笑:“我是被我的伤,还有你们,折磨成这个样子的。”
程心妙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愧疚,目光依旧坚定明亮:“现在真相出来了,你当初说的都是真话。所以我昨天拜托了高桥先生,请他立刻把你接回来。”
“你们现在肯相信我了?”
“当初也没人说你撒谎。爸爸到底是为了什么对你生气,你自己清楚。”
“那又为什么要叫我回来?我原来还只是私底下和高桥先生联络,现在可是干脆过了明路了。若论罪过,我现在岂不是罪过更大?”
程心妙一把抓住了他的右腕:“所以现在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我们回家再说。”
他回头望向高桥治,高桥治向他做了个告别的手势。而程心妙也对着高桥治说道:“高桥先生,多谢你了。请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然后她就这么将厉永孝牵出了大门,牵上了汽车。
上车之后,她看向了厉永孝的右手,那右手软绵绵的,她握了他一下,他松松的回握过来,握得轻飘飘。
如果放在先前,他会立刻向她保证自己不是废人,虽然右手用不得了,但是还有左手,还有头脑——他不是还有本事凭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了秦青山的老巢吗?
但他现在不说那话了,他故意的告诉程心妙:“打打杀杀的差事,我怕是不行了。上一次我被秦青山打得多惨。”
程心妙收回了手:“那就不要再做打杀的差事。回头换身西装,衬衫领子雪雪白的烫一烫,跟我去乘风轮船公司做职员吧。”
说到这里,她面朝前方笑了:“也不必再开汽车了,往后天天起早赶电车去上班,月末我给你发薪水。做好了还会给你升职加薪,再给你配个会用英文打字机的女秘书。”
厉永孝惊讶的看着她。
她扭过脸对着他:“你还要长些学问才好,记得码头那里有个什么工人夜校,你也过去听一听吧。我记得我那楼里也还有几本破课本,到时候你也拿去,好好的学习学习,免得让你签名字都签成一团糟。”
厉永孝听得似懂非懂,好像懂了,又感觉不可能:“乘风——你要去管乘风了?”
“高桥治没对你说吗?”
“说什么?”
“林笙给大哥介绍生意,结果大哥傻乎乎的往外运了一大批磺胺。这事你总知道吧?”
“我知道。”
“大哥闯了这么大的祸,现在吓得逃之夭夭没了影子,临逃的时候还拐走了那个林笙,这事你也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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