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内外的帘子。
帘内景象,与他预想中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画面截然不同。
温棠背对着他,独自蜷在临窗的软榻上,头深深埋进松软的引枕里,乌黑的长发松散地铺陈着,单薄的肩胛骨在素色寝衣下微微凸起。
外间的动静似乎并未惊扰到她分毫,这些日子她被精心调养,身子丰腴了些,脸颊也添了肉,可骨架依旧纤细,在他面前,那份羸弱与从前并无二致,此刻这般蜷缩着*,在昏黄摇曳的烛火下,像一株被雨打蔫的海棠,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榻边的小几上,食盒敞开着,里头精致的点心码放得整整齐齐,原封未动。
榻上,夏姐儿和淮哥儿两个小团子正滚作一团,咯咯笑着去拽娘亲的衣角。见娘亲不理,便又拱着小脑袋。
秦恭掀帘,入内的动静不小,两个孩子终于被惊动,乌溜溜的眼睛望过来,认出是父亲,咿咿呀呀含糊地叫了两声,小身子一扭,双双躲到了温棠身旁,只探出小脑袋怯怯地张望。
秦恭脚步未停,也未走向妻儿,径直在离榻不远的圈椅上坐了下去。许是心绪不宁,落座时脚下失了分寸,椅脚与地面猛地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声,在寂静的室内分外清晰。
他面不改色,坐稳了,顺手拿起小几上温棠那杯未动的冷茶,沉默地饮着。
外间的丫鬟婆子竟也不知避到哪里去了,无人近前伺候。
秦恭对着外面沉声唤道,应声而入的依旧是周嬷嬷。
她一进门目光便下意识地往软榻方向飘去,秦恭自然瞧见了她的小动作,只作不见,“备水。”
这便是要沐浴歇息了。
周婆子躬身退下。
秦恭独自在椅上坐了须臾,抬手解了外袍,褪至中衣时,动作蓦地一顿,
越过两个睁着圆溜溜眼睛看他的孩子,径直来到温棠身后,手掌不由分说地扣住她单薄的肩头,稍一用力,便将人扳转过来,迫使她面对自己。
鬓发散乱,眼眶和鼻尖一片红,被他这般强硬地翻过身,也只抬眸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
秦恭只觉得额角突突地跳,他抿紧了唇,半晌才开口,“让厨房再做些吃食送来。”
“不吃,没胃口。”温棠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那额角的跳动更甚,“必须吃。”
温棠只是摇头。
秦恭盯着她,眼睁睁看着妻子眼底的红意又深了几分。他抬手重重揉着眉心,“那你想如何?”
“不想如何。”她垂下眼睫,声音轻得像叹息。
两个孩子排排坐好,乌溜溜的眼珠好奇地在爹娘之间转来转去,然后懵懂地抬起小手鼓掌。
秦恭生平头一遭在她这里碰了如此一个软钉子,他索性不再多费唇舌,一如昨日般强势,扬声便唤外头的丫鬟去小厨房传膳。不多时,精致小菜便重新布满了小几。
本来就已经很饱的温棠自然不肯动筷,秦恭却拿起筷子,不由分说塞进她微凉的手里,见她仍不动,竟自己夹起一个虾饺,递到她唇边,目光沉沉地逼视着她。
秦恭真头疼,“不拘着你,随你去。”
温棠低垂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抬起眼,“爷允我去庙里了?”
果然,从归家起闷到现在的气,根子在此。
秦恭默然片刻,喉间才滚出一个字,“嗯。”
这便是应允了。温棠却紧接着道,“我要自己走上去。”语气是陈述,而非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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