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仿佛闲谈。
听见他这么问,允乐先是想到了方才嬷嬷同她说的事情,她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的画,面前站着的男人,自然是将她丝毫不会遮掩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他眉梢几不可察地微挑,任由丫鬟帮他脱下外袍,又接过丫鬟捧上的家常直裰,自己利落地穿上身。
允乐定了定神,走过来,主动拉起他的大手,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轻轻摇晃,“夫君回来只问母亲,都不问问我今日在家做了什么吗?画都被你打断了。”
男人从善如流,顺着她的力道走到书案边,含笑低头,“是我的不是,那殿下今日在家做了些什么呢?让我瞧瞧。”
允乐立刻开心起来,拉着他温热的大手,兴致勃勃地指点自己画的山水图,“这是今日画的,你看这远山,还有这溪流......我想画出那种空山新雨后的意境......”她的手指点着画上的景致,从山峦到河流,再到若隐若现的楼阁。
站在她身侧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是含笑倾听的模样,对她引用的诗词典故,对她画中的意境,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上几句,言语间透着欣赏与默契。
允乐越说越开心,只觉得他们心意相通,无比契合。因着这份信任和依赖,她不禁将二皇兄近日的烦恼也说了出来,末了,不自觉仰起头,依赖地望着章尧,“......二皇兄为此事烦忧不已,茶饭不思,这可如何是好?”
她继续道,“本来那日踏春宴上,我是想着寻个机会同秦夫人说几句话的,让她从中转圜,可是秦夫人好像同我不是很热络的样子,都是我在那儿说了几句话,秦夫人只点了点头,附和了几句,然后便急着要回去了。”
“秦夫人?”
章尧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从他薄唇里吐出的这三个字,音调似乎并无不同,却莫名给人一种被舌尖细细碾磨过的错觉,轻柔得近乎缠绵。
允乐听得有些不舒服,手拉上了他的胳膊,然而,面前的男人却轻轻地将手臂从她怀里缓缓抽了出来,允乐一愣,还未及反应,面前的男人低下了头,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指,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抬起了允乐的下颌,他深邃的眸子看着她,“这有何难?再请秦夫人过府一叙便是。你备些她喜欢的点心,将话同她说清楚,她回家后,自然会同秦大人说的。”他顿了顿,意有所指,“秦大人同他夫人,感情不是颇好吗?枕边风,最是管用。”
允乐觉得夫君说得极是,“我也是这般打算的,秦夫人说的话,秦大人自然会听几分进去的。”
“嗯”,男人的声音低沉,缓慢。
允乐依偎进他宽阔温热的怀里。 w?a?n?g?阯?F?a?布?Y?e??????????è?n?2?〇?????????????
敞开的木窗外,不知何时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丝如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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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雨依旧未停,敲打着屋瓦。
庭院角落,青石砌成的矮缸里,积了半缸清澈的雨水,几尾锦鲤在缸底的水草间悠闲摆尾,水面被雨点敲开一圈圈涟漪,几片新落的嫩叶漂浮在水面。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石阶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温棠傍晚时分从母亲元氏那儿出来,丫鬟撑着油纸伞,小心地为她遮着雨。
府邸门前,巷口停了一辆马车,车帘掀起,江夫人正从车上下来,她并未立刻往府门走,而是独自一人站在蒙蒙细雨中,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她心里装着白日的事情,丫鬟轻声问去向,怔忡间,已下意识地挪到了这里。
“江姨。”
前面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江夫人的思绪,江夫人回过神了,循声望去,温棠立于伞下,细雨微蒙中,对她展颜一笑。
她看见前面的温棠走了过来,“您可算到了,母亲刚才还念叨,说您今日要过来小坐,不知何时能到?晚膳可用了?母亲还在屋里头等着您一块儿用饭呢。”
“等我......一块儿用饭?”江夫人有些讶异,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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