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有价值。桑栩必须寻找靠得住的盟友一起做事,韩饶和沈知棠可以信赖,就是能力上稍微差了点。本来沈知离的能力不错,可惜太不受控了,跟他在一块总觉得后背发凉,可能下一秒就要被背刺。不到万不得已,桑栩不会选择他。
老祖宗是桑栩的王牌,可是老祖宗呢?
他突然发现船吃水很深,而船上只有他和这个瘦弱的老人,不应该沉得这么下。以前老祖宗都出现在床底,这回没有床,老祖宗在船底?
蒲扇似的大巴掌拍在桑栩后脑,老人骂骂咧咧,“又走神。小兔崽子,教你的要进心里去。”他眯着三角眼张望深邃的水面,“唉,世道不太平啊。听说城里已经没了,雾锁住了乡道,只有这片水能出去。阿得,明天师父我要出城找儿子,今天要是捞不到老许孩子的尸,明天就得你捞。”
桑栩心里慢慢有了计较。
看样子,这次他是个捞尸人。
“知道了,师父。”他低低应了一声。
老人摇着船桨,驶入水潭深处。夕阳渐收,高山挡住了光,水潭这里黯淡一片,仿佛蒙了块漆黑的幕布,越发看不分明。碧绿的水也变得深黑,往水上照,能看见自己蹙着眉的面庞。
“应该就是这一块了,”老人把船停下,望着水面说,“阿得,我老人家眼花,看不清,你看看有没有死漂?”
死漂?
是浮尸的意思么?桑栩左右四顾,周遭只有枯槁的荷叶。
“没有。”他说。
“唉,”老人满面愁容,“要下去看看了。那死孩子,就不能投井么?非要跑这儿来自杀。好死不如赖活着呀,当金瓶娘娘,总比烂在水里强。”
天黑容易出事,这是异乡人的法则。眼看夕阳要收尽了,桑栩很想撤。
“要不回吧?”桑栩说,“明天我自己来捞。”
“你捞个球,”老人又拍他的脑瓜子,“不挣点米粮,明天我怎么走?喝西北风啊。家里揭不开锅,靠你这个王八小子,没卵用。”
桑栩还想再劝,老人摇摇头打断他。
“师父我干这活计几十年了,接了人家的活儿,就要好好干完。你在这儿等我,我下水看看。莫把我留在这儿啊,可别一个人跑了。”
“不会。”桑栩说。
老人把船桨交到桑栩手里,脱了汗衫,深吸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漆黑的水漾出巨大的涟漪,老人在水里潜了一会儿,冒出头来换气,又扎了下去。等下一次再出来换气,他离船已经有了好一段距离。
“怎么样?”桑栩低声喊,“找到了么?”
“看到了,”老人喊道,“她被水草缠住了。”
他抽出背后的割草刀,扎了下去。桑栩看见水面泛起一圈大大的涟漪,尔后慢慢收拢、平息。等了半天,老人仍未上来。桑栩默默数着时间,最后一缕阳光从水面撤去,漆黑的水面平静无波,泛着股呛人的腥气。
三分钟了,这几乎是人水下憋气的极限。
老人肯定出事了,桑栩当机立断,准备撤退。
他正要摇浆,远处忽然冒出个水淋淋的人头。
老人出来了?夜色漆黑,桑栩看不太清楚,依稀能看见老人湿漉漉的发。
“师父,你捞到了么?”桑栩喊道。
他真的想撤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想起那些镇在八角井里的桑家人。
于情于理,他不应该抛下这个老人。
老人不言声,只是往桑栩这儿漂过来。他漂动的样子十分奇怪,正常人应该划动四肢,而他却只有个脑袋浮在水面上,周遭完全没有水波划动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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