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巾上试色,见陈羽芒还是老样子,动作迟缓地换他的工装,像个假人似的。
想说什么,又忍了忍,叹了口气,不再理会,专注做自己手里的事。
说实话,陈羽芒这个人,她了解也不太多。
Oz的店长季潘宁,是她五年前在酒吧认识的,那时候季潘宁还在海外留学,大一春假回来。机缘巧合下两人就聊起天来,那时候谷恬还是个敲代码的应届生,对汽车维修一窍不通,没想过会入这行,也没想过这身世坎坷微妙的富二代某一天还能成为自己的贵人。
总之原本可能发展的一夜情,变成寿命不足两月的恋爱关系,和平分手后又称为意气相投的好友,再变成以后一起创业的同伴。直到去年年初季潘宁将陈羽芒带回来,谷恬才得知她有这么个身世更加坎坷微妙的高中同学。
谷恬手停了停,余光瞥见陈羽芒唇边湿润的水渍,没有任何表情波动的脸,和那明显因呕吐而布满臌胀血丝的眼睛。她忽然意识到,那时候的陈羽芒和现在没有任何区别。
回想起季潘宁带陈羽芒回来的那天,好巧不巧也是Oz发工资的日子。
当时谷恬上下打量这两人,陈羽芒神色疏离,很安静,身体薄得像片纸,却又让人难以忽视存在感。谷恬的目光由下往上,逐步打量,直到凝停在那张脸上。
季潘宁推了推他,对谷恬说,“和你当初一样,这家伙什么都不懂,今天开始你来带他。你放心,添不了多少麻烦。他学这个看一眼就能会。”
“这看着成年了吗。”
“差一年大学毕业。”
“怎么没读完?什么大学,学什么专业。你从哪拐来的,你确定他二十多了?”谷恬自己懂了,噢了一声,淡淡道,“你救风尘。”
“什么救风尘……”季潘宁想了想,忽然一笑,“他叫陈羽芒。”
谷恬正想顺着节奏再谑她几句,忽然快速地反应了过来。
“陈羽芒?啊?”她眼睛都瞪大了,因为太突然太惊讶,所以脱口而出,“老白星的小儿子?”
谷恬认识季潘宁这些年,再加上车行是个结识人脉相当便捷的地方,也算是从一工薪家庭老百姓顺藤摸到华东地区塔中小顶的圈子里,见识变广了,很多事一点即通。
本地人大多都知道白星工业。从小到大她爹最爱抽的就是白星,这也是鑫城最有名的烟,98年至今依旧被鑫市政府认定名牌产品,平时走亲戚串门包上三条硬白星那是相当拿得出手的见面礼。
陈羽芒安静地站在原地,神色很淡,却又并不像那种创伤后产生的病理性的缄默,他只是没有说话,神色如常,和整个人呈现的颜色一样,像张面白色的纸。
谷恬刚刚说季潘宁救风尘,一半开玩笑,也有一半是真的。面前年岁模糊的年轻人看上去很孱弱,却又不像糙养大的那般面黄肌瘦,实际上他漂亮得很惹眼,线条柔和,气质冷硬。
谷恬眼睛几乎黏在陈羽芒身上,把他当玻璃罩里的蝴蝶标本一样看,“你认真的?他真是白星太子爷?等等,不是……”
谷恬想起了最近发生的大事,和本地电视台一天到晚都在滚的新闻,吃瓜的神色变了又变。
季潘宁见她这样,哈哈大笑:“什么太子爷。”
谷恬没有说话,她还在看陈羽芒的脸。
“你不是看新闻了吗?”季潘宁笑够了,伸出手,扯着嘴角懒洋洋地拉着陈羽芒往里走,毫不在意地,“他不再是了。”
当着本人的面说这么直白,谷恬挑起一边眉毛,有意思地看着陈羽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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