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依旧越下越大,忽然打了个巨型闪电。天破开一道裂缝又再合上,那一瞬间亮得像白天。
那人和白天离开的时候穿着一样,但是被风雨淋湿了,额头上的发丝在往下滴水,润湿了眼皮、睫毛和鼻梁。
雨里有土腥味,和血腥是不一样的。陈羽芒闻到了湿漉漉的血腥味,是来自一身雨水的人。
邢幡收了雨伞,先是抖了抖,再将它插进沥伞架。一抬头,对着陈羽芒,温和地问好。
邢幡说:“我下午的时候预约过。我是来洗车的。”
第6章 6. 陈羽芒讨厌那个烟疤
陈羽芒的情绪很稳定,他当初在别地方干活的时候就这样,现在也是这样:不卑不亢,又卑又亢,也能哭,也会笑,极能忍,也极娇气。喊过来坐在那的时候,感觉一屋子人反成了他点的鸭,你看不惯他,让他跪下来用嘴接酒和烟灰,他也是愿意做的。
赵望声能理解,毕竟大伙也见过当年的陈羽芒,这家伙从小穷得只剩下钱了,外人眼里就是这样:家里的独苗,父母恩爱,身上撒杯温开水都怕烫着他。养出这副对快乐迟钝,对痛苦也很迟钝的、没有任何真实情绪波动的模样。
但现在不同,赵望声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离得近才能看清楚——身下的陈羽芒瞳仁细细地缩了一下,再怎么闭眼扭头都眼藏不住他的情绪,面上若无其事,身体开始紧绷,只是短暂的瞬间,但是足够他捕捉信息了。
陈羽芒说:“现在不方便接待。”
邢幡问:“你遇到麻烦了吗?”
陈羽芒说:“不是麻烦。前台刚刚离开,你要洗车可以绕一下,去车间找她。”
邢幡说:“我可以在这里等等。”
陈羽芒说:“其实客人也可以……”
邢幡说:“外面下雨了。”
赵望声冷笑一声,从陈羽芒身上翻下来,一屁股坐在旁边,软皮沙发被他震了两下,“还聊起来了。”他问陈羽芒,“怎么,大客户?是不是要赶我走啊,影响你业务。”
也没等陈羽芒说话,他冲门口那道影子抬了抬下巴,“改天吧,先来后到。”
邢幡不再在门口干站着,走过来了,一边整理着手套,能听见牛皮被鞣制后紧而软的摩擦声。
雨夜湿气重,深色的东西色调会变得更沉,所以他看起来表情没有刚才温和,配着那张脸,表达出相当直观的信息。
情绪不高。不知道是因为被接待怠慢了,还是因为坏顾客冲他发脾气。
他对陈羽芒说:我可以等。
陈羽芒能感觉到他在看自己的嘴角和脖子,应该是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赵望声往前伸了伸头,“哥们你脑子是不是有点问题?你——你他妈拉我干什么?”
文秀男低声说:“我见过他。”
赵望声问,“见过?是哪位,”他打量一下,点点头,“刚刚有眼不识泰山,站门口还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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