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的惊慌席卷了这个大厅,许淞临上前一步,试图和以往一样以学生会长的身份控场:“阿苏……”
让人意想不到的,苏缪拂开了许淞临的手。他说:“但我会遵守游戏规则。”
众目睽睽之下,他越过阎旻煜和许淞临,走到了满潜身边。
这个男生,和他的母亲鸠占鹊巢地住进了自己家里,用他妈妈留下的碗筷,睡他妈妈睡过的床,他一生没低下过头颅的父亲,为了这对母子砸伤了他的脸。
满潜能听到自己心跳的鼓动。
一下一下,随着苏缪的接近愈来愈清晰。
过往的生命里,他独自一人,只能靠着邻居家好心的奶奶偶尔接济勉力为生。奶奶没有经济来源,于是他每天放学之后,都会收集别人不要的塑料瓶扎成一捆出去卖。
再长大一点,他就去帮人看场子,当打手,小崽子的年纪,资历却比谁都深,手段也比谁都狠。他本以为自己会这样一直沉沦下去,却如夜盲者见光,遇到了这样一个人。
太美了,像施舍一样,为他日渐麻木的灵魂镌刻了一枚金子。
苏缪两只指尖托起了他的下巴,压下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心脏砰砰直跳,满潜感觉自己的四肢都要被加速的血液撑炸了。
忽然,苏缪笑了一声。
他收回手,用手绢擦拭着,轻描淡写地颁布了他作为游戏得利者的命令:“绕学校跑十圈吧。”
气氛凝滞了一秒。
大概没人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一个非常幼稚,既没有侮辱意味,又显得有些蛮横的命令。
他不惩罚这个私生子吗?
他不讨厌这对强行与王室攀关系,从贫民阶级一步登天的母子吗?
随后,苏缪眼睛里的光动了动,他露出一个小孩子施以恶作剧的恶劣笑容,补充了第二句:“一小时内回到这里,如果跑不够十圈或是超过了时限,就自己离开,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
他看谁都这个眼神吗?厌倦的、无论贵族或是贫民,都不放在眼里的眼神。
……
热身游戏落幕,宴会又回到了熟悉的推杯换盏。苏缪坐回沙发上,许淞临说:“阿苏,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表情特别吓人。我以为你会揍他。”
苏缪心不在焉地说:“有吗?”
阎旻煜翘起一条腿,吊儿郎当地搭在桌子上,闻言放下手里的游戏,煞有介事道:“有的,你的脸在光下特别白,嘴唇又……”他视线下移,不知怎么,咽回了剩下的话,“像古时候传说的吸血鬼,我还以为你要揍人了。”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挺吓人的。苏缪失笑。
许淞临放松地靠在沙发上,突然想起什么说:“我让人去看着点那孩子,学校这么大,一小时跑十圈下来没几个人能受得住,路上估计还有人捣乱。阿苏,你也太狠了。”
“我觉得没什么,要说狠还是阿骆狠,”阎旻煜说,“上次有个人……靠,你不长眼吗?”
阎旻煜一把推倒了不小心洒出酒液的侍者,酒水,碎玻璃流了一地,那人却忙不迭爬起来,不顾身上疼痛,先跪着擦拭阎旻煜西装上的污渍:“对不起,对不起阎少爷,我……我会赔你的。”
他说话间抬起那张清秀的脸,阎旻煜眯了眯眼:“你长得倒是还不错,挺合我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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