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正唱到八百骑破敌,琵琶弦铮铮如铁马冰河。
霍去病脊背骤然绷紧,肌肉起伏如祁连山峦,却仍挺直如松。喉咙里滚出半声闷哼,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不用阿言的麻沸散,所以生扛。
霍彦把自己平日用的安神香点上了,霍去病却摇头,“晚上有宴。”
霍彦背对着霍去病,神色不算太好。
“今天,明天,直到你的伤口长好前,神仙老子来了,他都得给我滚出去。”
戏台上正唱到河西大捷,琵琶声裂帛般撕开凝滞的空气:"纵马踏破贺兰山,汉家儿郎血未寒——"
“你转过来,我们说说话。”霍去病忽然轻笑,指尖摩挲着袍角干涸的血迹。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绢帛屏风上,与屏风绘着的山河融作一处,“这曲子里少了八百匹战马的哀鸣。阿言可知,被弯刀划伤时,人最初是觉不出疼的。”
霍彦起身,喊丹叔。
“把那个栗子给我拿一盏。”
香烟被风掀起,青烟掠过霍去病身上交错的伤——有道箭痕自左肩斜贯腰际,像条赤蛇盘踞在象牙色肌肉上,他的眼皮发沉。
“阿言。”
放天灯,我想看。
霍彦从鼻孔里出气,扭头给他塞了一颗栗子仁。
霍去病的笑直到眉弓。
“你睡吧,我守着你。”霍彦将手放在他额上,轻柔地拍他的胳膊,“灯亮了,我叫你。”
霍去病缓缓闭上眼睛,头无意识的往霍彦身边靠。
霍彦坐在脚踏处,轻柔地给霍去病顺头发。
“肯定是因为那个赵信,我阿兄才要疾驰的。”
他的声音很轻,弹幕却一清二楚,知道了他是一腔恨意没处撒。
[言崽,臣有一计。此计虽毒,但立竿见影。仿个匈奴文风,伪造赵信与李广的"密信",然后传出去就行。]
[大汉在匈奴有探子,匈奴在大汉也有啊。]
[嘿嘿,再添砖加瓦一番,搞个忠臣传,把赵信的事一抖落。]
[只要单于不信任,把他搞到外围汉匈边境,咱们就能弄死他]
……
霍彦冷笑,看了看霍去病,才出去叫了丹叔。
“可主君,赵信那人秋后问斩了啊。”
霍彦笑起来,“那我要他遗臭万年,嗯?”
丹叔点头应是,再多编几部戏的事,他主君说了,那就干。
霍彦满意了,心情稍好。
霍去病醒时,宫里来的人早被霍彦以霍去病累了为由打发走了,顺带着刘据也被带走。
暮鼓在此时震响,惊得满城雀鸟齐飞,戏楼下的欢呼声浪突然拔高,千百盏天灯冉冉升起,将长安夜空染成橘红。
霍去病在房间,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灯笼,忽然哼起不成调的歌,是幼时姨母哄他们睡觉唱的歌。
霍彦将头靠在他床侧,轻轻为他拢了头发。
“去病安康。”
霍去病笑起来,神采飞扬。
“好!”
霍彦也笑,然后抄起案上的药递到他嘴边,“喝!”
霍去病不想笑了,他不喜欢苦药汤。
第84章 接霍光(上)
霍去病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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