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握紧。
手指和整条手臂都在抖。
握不住。
别说拿起来,有些变形的手指甚至没法把杯子握住。
抬手时左胸枪伤的位置一阵阵抽搐着的疼痛……
“不要急,”吕泽拿开了杯子,“这都没到一个月,毕竟伤到了神经,得慢慢恢复。”
樊均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手。
“我刚去问了一下医生,”吕泽说,“后脑的血肿已经吸收得差不多了,腰椎的伤还是要卧床静养……樊均?”
吕泽的声音很远,需要认真听。
“嗯。”他还是应了一声。
“医生说明天请了会诊,你左耳的听力测一下……”吕泽说。
“听不见了。”樊均声音很低。
“我知道,”吕泽转到他右边,“医生说有可能是暂时性的,检查了才知道。”
樊均没有出声。
病房门外有人影晃动。
吕泽抬头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吃惊,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是邹飏的那几个同学。”
邹飏。
这个名字带着电从他全身都有些迟钝了的神经上跳过。
他转头看向门口。
“樊哥!”刘文瑞推开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李知越和张传龙。
“吕哥,”李知越跟吕泽打了个招呼,指了指樊均,“我们来看看樊哥。”
“嗯,”吕泽点点头,从床边走开了,“到这边儿来说吧,他现在左边听不见。”
“啊?”刘文瑞愣住了。
几个人走到床右边,大概是吕泽在场,三个人突然都有些不自在。
“我们刚从邹飏那儿过来的,”刘文瑞说,“他一直不知道你的……情况,我们就过来看看。”
樊均沉默着。
醒来之后,除了警察问话和吕叔给他说过一次邹飏的情况,近一个月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感知到邹飏。
脑子一直是闷的,身体也是麻木的。
他刻意地回避关于邹飏的一切,他给邹飏带来的一切,给所有人带来的这一切……
樊刚在邹飏身上的一次次重击,樊刚的枪口朝向邹飏,那一瞬间的惊恐再次袭来。
他不敢想象,如果那一枪打中了邹飏,会怎么样。
吕叔告诉他邹飏的伤情时,每一句话都像能穿透他身体的箭,疼得像是被泡在了盐水里。
“左臂现在不太能动,伤到了臂丛神经,不过还好不是最严重的情况,就是需要时间,”吕泽给刘文瑞他们说着他的情况,“枪伤那个铅弹的碎片还没有全部取出来……右肝破裂和腰椎……”
“不要。”樊均低声开口。
“嗯?”刘文瑞看向他。
樊均慢慢抬起头,看着吕泽:“不要说。”
吕泽没出声,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樊哥……”刘文瑞靠近他,“邹飏就是想知道一下……”
“就说恢复好了,”樊均说,“不用担心。”
刘文瑞沉默了。
“谢谢,”樊均说,“回去吧。”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