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是芈夫人发现的,在很多宫人寻觅无果之后,她几乎一寸一寸地搜寻羲和殿内外,最后在那一大丛靠墙的茂密的芍药中间找到了它。
玄猫大约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夜里偷偷钻出了李世民的被窝,趁着黑暗掩盖,避开人的视线,躲到了这偏僻的地方,悄无声息地闭上了眼睛。
它不想让人寻找,不想使人伤悲,但看着这样的它,人又怎么能不伤悲呢?
早知如此,当初不该让孩子养猫的。嬴政甚至于去后悔这些无用的事,忍不住想,当年若是把猫送出宫,也不会有今日了。但——
鹞鹰不知何时落在猫旁边,歪着头呆望一动不动的猫咪,和它的小主人一样卡住了似的。
这将来也是个祸患。鹞鹰的寿命也是十几年,养得再好再用心,也最多能把它的命延长到二十岁,那已经相当于人的长命百岁了。到时候,成年的太子还会不会哭成这样?
应该不能吧?那时早就不是孩子了。
可偏偏现在还是孩子,那怎么办呢?
嬴政自己哄不好,只能沉默地看着小孩蹲下来,想用手去触摸猫猫的耳朵,却又哆哆嗦嗦的,不敢伸手,不忍去打破它的完整沉静。
就这样看着,仿佛可以欺骗自己它只是睡着了,它还没有死。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孩子慌忙去擦,不想让泪珠打湿猫猫僵硬的身体和松散的毛发。
它不再那么柔软而有弹性了,连深色的肉垫和鼻尖也泛着冰冷的惨白,侧躺在花茎处,圆胖的脑袋枕着它自己的脚脚,尾巴盘绕在身侧,依然很乖巧。
它是很乖很乖的一只老猫,脾性好得不得了,惯常这样懒洋洋地晒太阳,枕着青草、地毯、猫窝、床榻或者主人、小主人的手和肚子,就这样过了很多年。
现在它要枕着泥土了。
泥土没那么干净,没那么软,不会去一直rua它的耳朵,摸它的胡须,揉它的肚子,挠它的下巴,玩幼稚的爪爪在上游戏,抱着它蹭来蹭去,拿羽毛逗它,唱歌给它听,学它舔毛的动静,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它会喜欢泥土吗?
它怎么会喜欢泥土呢?
从它被取了“猫猫”这个名字开始,它就有了主人,有了家,主人到哪里,它跟着到哪里。
猫不知道什么楚国和秦国,猫只知道人一胎只生了一个,两个孩子,都喜欢让它陪着玩。
猫好,人也好,它度过了很长很好的一生,已经是这世间过得最好最好的一只猫了。
它没有什么遗憾了,人却难免感伤。
芈夫人红着眼眶,也蹲下来,鹅黄的裙摆摇摇坠地,逶迤在猫猫胡须边上。
它却没有抖抖灵敏的胡须,谴责又撒娇地喵喵叫。
她养猫的年头,比养孩子要久得多。猫猫是她从幼猫一手养大的,她的伤心又该如何排解呢?
太子投进她怀里,母子三抱头痛哭,哭得太阳都加速落下了。
成年人努力克制着,试图接受这个现实。
“你说过,离世的人也许会变成风鸟云蝶,换一个样子,路过我们身边,是不是?”芈夫人轻轻地问,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求安慰。
扶苏也跟着哥哥哭,一边哭一边说:“是这样的,阿兄说过。猫猫也会变成小鸟和蝴蝶来看我们的吧?那它可不可以还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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