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李牧幽默了一下。
庞煖拍了一下他戴着护甲的手臂,本是苦中作乐的玩笑意味,却很快嗅到了新鲜的血味。老将军脸色大变,惊道:“你受伤了?你怎么没告诉我?”
“不曾听闻庞将军善岐黄。”
“你还有心情说笑?”庞煖诧异。
“嚎哭能好得快些么?”
庞煖被他搞得哭笑不得,又由衷地泛起涩然的心酸,望着自己枯树皮般褶皱的双手和无法再自由上马的双腿,再看看山穷水尽还带伤的李牧,竟仿佛看到了赵国的末日。
“若非不放心云中,我本该送你走的。”
“我亦不放心,是以才过来看看。胡人的消息还没有这么快,他们也许不知雁门已换了守将,若要抢掠,多会往原阳去,那里有粮草马匹,且防卫不及云中。”李牧从容道,“不必担忧,我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你在这里,我还有什么可担忧?我唯一担忧的,就是你自己。”
“也不必挂念我。无非就是信平君(廉颇)旧事罢了。”
“”庞煖沉默良久,心灰意冷道,“待此番事了,你准备往哪儿去?魏国还是楚国?”
“楚国吧,魏国太弱,无法抗秦。”
“楚国便楚国吧,好歹你活着。”庞煖咬牙,“等这帮胡人死了,我派人送你走。”
“那将军就要被牧牵连了。”
“大不了他们再派人撤我的职,把云中的守将也给换了,也换成两个‘赵括’似的废物。”庞煖恨恨道。
“‘马服君之子’岂能到处都是?”李牧一本正经道,“彼时赵国强盛,葬送了四十万大军都还能险死还生,现在可没有这么多军队给他们糟蹋,也没有机会再施离间,让秦国换帅了。”
“秦国”提到秦国,庞煖就有叹不完的气,“依你看,该怎么应付秦军?”
“我没有兵权。”
“说说还不行吗?”庞煖瞪他。
“若我有兵权,只要有十几万赵军在手,我能让秦军寸步难行,吃多少吐多少。但若反攻,怕是很难,毕竟秦王远胜我们大王,打到后面,拼的就不是谋略与用兵,而是国力与主君。”
李牧客观评价道,“而我们都清楚,两国的君主是什么样的人。”
庞煖神色惨淡:“你总不至于告诉我,我半只脚入土的人了,还要在临死前看到邯郸城破吧?”
“”
“你不会真的这么以为吧?”庞煖顿时慌道,“邯郸易守难攻,被秦军围过两次了都无事,怎么这次就不同了?”
“去年代地大动,乐徐以西,北到平阴,房屋墙垣纷纷塌陷,地面裂开的缝隙宽达一百三十步[1]大片土地颗粒无收,饿殍遍地,北地久久收不到任何委积(物资),而邯郸,犹在歌舞享乐。”
“即便如此,也不至于”
“至于。秦王虎狼之君,岂会放过这样的天赐良机?即便他会,秦国的将军们也不会。”李牧看着庞煖的脸色一点点衰败下去,安慰了一句,“我已提醒过公子,让他早做防范,兴许能联楚抗秦。”
庞煖强颜欢笑:“但愿如此。”
虽然他们心里都清楚,情况不容乐观,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解决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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