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关了灯正准备美美睡觉的时候,在安宁的黑暗中听到嗡嗡的蚊子叫。
但要是把灯打开,那蚊子又看不见,找不到了。
再关灯,蚊子又在耳边嗡嗡叫。
大秦的北方现在面临的就是这样的问题。人的体量不可能打不过蚊子,但照样会受它困扰折腾。
“上郡是辛梧在守,比起云中的章邯,代郡的李牧,显然辛梧被当成了软柿子,故意挑衅试探了。”李世民并不意外。
嬴政颔首,沉吟:“匈奴出动的人并不多,也只能袭击上郡边境,攻城他们是没这个本事的。——所以修长城是有必要的。”
某人依然耿耿于怀。
长城不只是一道城墙,它是物资储备处,是军队驻扎点,是烽火传递的情报站,也是关门打狗的后背依仗。
草原太广袤了,如果没有这些优势,就只能看着匈奴人神出鬼没,时不时冒出来咬自己几口。要是不反击,他们就会一直咬下去;而要是反击,投入的成本那就太大了。
“长城一修,得动用五十万劳役,修上十年吧。”燕赵秦原本都有长城,一段一段的,嬴政想把这些长城全部连起来,那工程量可就不好说了。
嬴政不置可否。
“我不用五十万,给我十万军队,我能把草原上的匈奴杀绝。那就不用修长城了。”
嬴政无动于衷,冷漠得就跟没听到似的。“我欲派蒙恬去,收复河南地(河套平原),设郡控制,那里有一片不错的水土,可以种粮食。”
别问河南地原本是哪儿的,什么时候丢的,反正秦皇说“收复”就是“收复”,再多嘴就“伐不臣”。
“李牧不是离得更近吗?”李世民很遗憾刚刚嬴政没接他的话茬,只好乖乖讨论正事。
“他与章邯在侧方支援,以应对其他变动。”草原上的胡人很多,匈奴只是其中一支罢了。
李世民神色微妙,侧首望着嬴政。
“有话就说。”嬴政最讨厌他这种明明在腹诽,不隐藏好被他发现,偏又不说是为什么,引得嬴政狐疑猜测的表情了。
“阿父其实就是更喜欢和信任蒙恬吧?”李世民小声,“明明李牧就在代郡,但还是想派蒙恬。”
“你是在指责我任人唯亲吗?”嬴政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眼。
“论亲的话,我跟阿父更亲,应该派我去。”太子明亮的眼睛殷切地看过来。
嬴政只觉得眼前一黑,深觉无力。
道理已经都说烂了,打也打过,骂也骂过,纵也纵过,好不容易六国灭了,百越也说好不去的,安稳了这才几年?
又开始了。
“你去干什么?有什么是你能干,而蒙恬李牧干不了的?”嬴政质疑的同时,其实就已经想到了。
麻烦的地方就在于,太子的打法很难复刻,除了他,别人都做不到。
嬴政曾经问过王翦,也问过蒙恬,他甚至为此问过李牧。
王翦是回答得最干脆的:“臣不善于几日内千里奔袭,四面都是敌人,这不稳妥。”
蒙恬为难道:“臣勉强可以做到,但这也很容易出差错,若不慎撞上敌人的大军,陷入包围,孤立无援,可能会全军覆没……”
李牧摇头,只说了平淡的一句话:“陛下,臣不年轻了,这样的打法臣吃不消。”
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力足的呢?比如李信,他在楚国时打的就很猛,库库一顿往前冲,结果被人追了尾,险些被包了饺子。
嬴政虽然没有重罚李信,后面也照样用他,但是心里总归有了比较,觉得李信不够持重,没有王翦和蒙恬可靠。
嬴政意识到,他其实早就意识到,太子在战场上最厉害的是无与伦比的敏锐,直觉也好,天赋也罢,哪怕说是运气或者天命,都是一样的道理。
他在那里,就是一面旗帜,且是胜利的旗帜。
他能统合己方所有的力量,组织所有的优势,全都往敌人身上攻去,来达到最大的战争效益,同时保证自己的消耗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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