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才发现,她其实也无法“道法自然”。
她想要的若不能得到,就要机关算尽,翻山越海。
纵使魂消魄丧,依旧九死不悔。
她久久地望着那个身影,就着他下酒,大口吃肉。
像是想凶狠地吞噬咀嚼掉她已然无可否认的执拗。
她到此刻才觉得,她为九天仙位,生在天界,亦是气运蓬勃,为天道偏爱的。
至少她一生所求所爱,皆在举目就能望到,勉力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
若她为这酆都之中日夜游荡,求而不得的痴鬼,她难道就能比旁人消散得慢一些吗?
她在这一刻,将自己放得无限低,估算得无限小。
她不再是那个九天之上翻云覆雨的玄仙。
她不过是这世间悠悠荡荡的一痴鬼。
而这世间万界,生灵无数,人鬼妖魔,飞禽走兽,又有谁不是“总有抵死不肯放弃之事”的区区一痴鬼?
原来酆都收容的不是残魂,是这世间生生世世,世世代代,无论如何更迭,都无法湮灭的天地痴念。
世人所求为何?
不过一壶酒,一口肉,一桌共享珍馐的亲眷,一盏等待自己归家的明灯罢了。
天界幽冥,仙位鬼怪,万界苍生,孰能例外?
碧桃突然迫切地想要回去。
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明光,见到她的那些朋友,回到她熟悉的地方。
昨日已死,无以为祭,当目视眼前,珍惜今日所见,所闻,所爱,所有。
方能不负衍生自人间一遭。
而她昏昏沉沉地抱着酒碗,却不知因她突然的顿悟,仙阶跃升。
虽然只是小小一阶,自玄仙的上阶,迈入了巅峰。
可是仙位在幽冥之中顿悟升阶,简直耸人听闻。
碧桃的众生之心荡出了重重清气,此刻九天之上,她与魂魄相连的躯壳,开始疯狂抽取周遭的仙灵。
然而这幽冥之地,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就无法容纳清气,一切构建在浊气之上,皆会因清气灌入而震荡。
九幽宫顶上,万年不响一次的震霄铃,开始响个不停。
酆都大帝自请天冥两界分割而治以来,就再没有敲响过震霄铃,没有求助过天界。
但如今铃音与桥面齐齐因为清气涌荡而震。
碧桃却茫然陷入了进阶的混沌之中,众生之心不仅荡开清气,还在吸收酆都的浊气送入天界。
碧桃一时因那忘川的恩荣帝境遇,推己及物,精神摇晃,心念意识,被动跟随着那千千万万痴鬼残魂而走。
正如她在天界第一场竞赛归天那时,悍然追随五雷溯天地之源一般狂妄。
她看到山河万界,感知人间八苦五毒,她抱着酒碗,嘴角还挂着油光,便因这苍生之志,而怆然泪下。
而她一哭,众生之心便将清浊两气,随着她的心境激荡得更加厉害。
震霄铃简直发出了撕裂之音。
幽冥的执法之界,所有桥面开始疯狂地摇晃,穿行在其中的鬼官连忙调动阴气稳固。
忘川中,数不清的冤魂厉鬼发出了尖啸。
一时间万鬼同哭。
而天界苍生殿内,清气被抽取一空。
就连苍生殿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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