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用袖子蹭掉屏幕上的血,生怕错过纪托接他的电话。
没人接。
去找。
得去找纪托。
他转过身,走向病房门口。
迎面撞上一个人,他本能地开口:“不好意思……”
那人抓住他的手臂:“少爷在哪?”
许星言转动迟钝的眼珠,看清了面前的人,是卢彬。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不接电话。”
十分钟后,卢彬带着他上了一辆破旧小轿车。
许星言在车上缓了好久,问道:“劳斯莱斯呢?”
“车是集团的,被清算组收回了。”卢彬说,“早知道就接受董事长好意,把车划到我自己名下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又问:“康胜倒了,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卢彬笑了笑:“最老套的那种故事。我小时候,康胜集团定点帮扶我们那个贫困村。董事长帮我妈治了病,后来还出钱供我上学。我二十一岁,进到康胜,给董事长当实习助理。我妈以前总说,做人要知恩图报。”
轮胎碾压沥青路面的声音徐徐传入耳。
紫檀湾别墅里没有,只有清算组的人,夹着公文包,对着房子指指点点。
卢彬把车开走,去到纪托以前念书的小学、初中、高中……都没有找到纪托。
许星言想起纪托得知许诗晓死讯时,也是跑了出去。他摸着自己指腹上的细小伤口,道:“再去上次那个篮球场碰碰运气。”
车调了头。
许星言又想起那个时候卢彬说过,纪托已经半年没去拿药。他当时问卢彬,纪托生了什么病,卢彬没有回答。
“纪托到底有什么问题?”他再一次问道。
卢彬静静目视前方,没听见他说话一样。
几十秒之后,卢彬转过来,看了他一眼,再度望向前方:“你听说过纪家那件事吧?”
许星言想了想:“康胜集团的大小姐,跟着小混混私奔的事儿?”
卢彬:“你知道大小姐,纪托的妈,当年为什么要怀着孕去跳海?”
许星言没说话,等待卢彬继续往下说。
“大小姐和那个混混一起吸毒。她吸毒的时候已经怀了少爷。少爷一生下来就有戒断综合征。”
卢彬握着方向盘,指节隐隐泛白。
“我二十一岁那年,第一次见少爷拿着裁纸刀割自己的肚子,那年他只有七岁。”
“我吓坏了。问他为什么要用小刀割自己。他说,有虫子咬他,他要杀掉那只虫子。”
“生母孕期吸毒,永久性地影响了少爷的大脑。他对很多事情的认知也和正常人不一样。后来他大一点的时候,被确诊为躁郁症。”
“他十二岁那年,突然迷上了格斗。说有个叫许星言的少年救了他,那个少年打人很帅气。在这之后,他的状态好了很多。发作渐渐少了,就是依然偷偷把药丢掉不肯吃。”
“许先生,”卢彬看着他,“少爷当时遇到的人,不是你吧?”
第十九章 500万
“不是。”许星言回答,“纪托遇到的是我弟,我弟叫许诗晓。”
四中后院,废弃篮球场。
两百块红包抢几毛的运气偶尔也能爆发一次。
纪托真的在这儿,靠着那个锈迹斑斑的篮球架闭着眼睛,右手手臂上的固定架脱开了扣,七扭八歪地斜着。
许星言吐出一口气,胸口气管一连串地疼起来,像被刀子剐掉了一层肉。
他推开车门,走下去,站到纪托面前:“不是告诉过你,篮球架掉锈,蹭身上不好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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