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对方的眼里淌着笑意,而当时那双眼里写满了恐惧。
秦风十岁那年,父亲因公去世,他便被秦四爷送了过来。被迫离开自己的家和朝夕相处的母亲,让他全身上下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戾气。刚来那半年,他始终沉默着,幻想有朝一日能把自己折腾回去。凡是经他手的,没有不被损坏的,凡是入他眼的,总会留下些痕迹。
直到他在西区翻不出花儿来,将目标移至东区。
才来时,他就听管家提到过,那边住着另一位秦少爷——他叔叔的儿子,秦宇霖。而他的叔叔秦修言是四爷与一名外国女人生的孩子,一直不被家族接受,四爷本人对他也是散养式的心态。
不知是出于报复还是突然释放天性,一向循规蹈矩的秦修言,竟出于蓝而胜于蓝,在毕业那年抱回来一个孩子,且从未透露其生母身份。从那以后,四爷对他更是漠不关心,对孙子辈的态度倒宽容一些。
不过论受宠程度,秦宇霖自然是远远不及秦风。他生下来就在这个国家,而秦风一直跟着四爷住在那边。在这之前,他们从没见过面。
当秦风独自溜达到东区时,心里自然是不惧的,他恨不得把人得罪了,被撵回去。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最后走的会是秦宇霖。
那晚,他熬到大家都睡下,从东区一路往上,悄悄摸到三楼最里头的那一间。拧开门把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找对了。客厅里的吊灯散着柔和的光,给墙上的几幅古典油画和地上的羊绒毛毯覆上了一层暖色。再往里走,书房的一侧摆着一架钢琴,而主墙正中央挂着一幅少年的画像。
秦风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迈步走到了画前。画中的少年穿着深棕色的骑马服站在一匹白马旁,远处挂在山腰边的斜阳将他的轮廓勾勒成温暖的黄。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笑容灿烂,但眼神里却透着成年人才有的从容与内敛。秦风知道,这少年便是只大他两个月的堂哥秦宇霖。
堪称完美的一幅画像,可惜……秦风暗叹,接着环顾起四周,这画就是他今晚的目标。他的目光从书桌一角扫过,最后落在那瓶未开封的黑色墨水上。
他大步上前,刚要打开瓶盖,忽地听到阳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接着是几声极低的叫唤。他一下子怔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挪到了阳台的落地门边。
秦风将脸贴紧门缝竖起耳朵,那声音变得稍微清晰起来。
“Liam......”那人一遍遍地喊,嗓子里带着明显的哽咽,秦风顿时寒毛直竖。但他几乎没有犹豫,将墨水放到地板上后,迅速打开了阳台门。
刺骨的寒风瞬间扑上来,令秦风不禁打了个冷颤。他裹紧外套,视线往外探,目之所及空无一物。不过他确定自己刚才没有听错,于是挪着步子小心翼翼地移到了外面。
还是没有,连只猫的影子都没有。他疑惑的同时松了口气,望了眼如墨的天空,打算撤回书房,可就在转身的那一刻,身子登时僵住。因为隔壁露台连着这边的一角,正卧着一人,而那人身上仅着一条内裤,光裸的身体在黑夜里止不住地抖着。
他嘴唇微张,吐着模糊不清的字句,秦风从那些里勉强拼凑出一声声他哥的名字。他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走过去,蹲下身子后,将手从栏杆间隙伸出去。
他在那人肩头轻拍了几下,掌下的温度低得可怕。秦风又加重了力道,那人才有了反应。他缓缓撑起上半身,把头侧过来,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极为艰难。
他的嘴唇冻得发紫,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蜷曲的头发半遮住了眼睛,连眼神里的惊慌在此刻都显得无力。秦风心中一惊,这分明是一个看着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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