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把这把剑折断,也曾无数次用它刺穿自己的身体,可并没有任何用,依旧会听见‘祂’的声音。在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在回舟死后,这把剑就只是一把废铁。”
柏尘寰凝视着他,眼底黑墨翻滚,那张常年挂着和蔼笑容的脸,忽然扬起一抹轻蔑的笑:“虽然杀不死‘祂’,但我可以选择成为‘祂’,我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本来你也有这个机会的。可你却做出如此冲动且愚蠢的行为,将杀死我的希望寄托于这样的一把废铁,太让我失望了,也辜负了你师傅的教导,三思。”
他松开了手,刹那间,剑身碎成一片片的废铁,砸落在地上,溅起泥泞的血色水珠。
柳三思半跪在地,支撑着身体的唯有光秃秃的剑柄,脑海中充斥着乱糟糟的声音,对柏尘寰所说的话语听不真切。
从身体到大脑,每一根神经都在痛苦地抽搐,血液与生机止不住地流走,可他还是昂起头,挑衅道:“你又怎么确定我不知晓这把剑杀不死你?”
柏尘寰一怔,喃喃道:“自知死路,为了让白九祝逃走,你故意自寻死路,并毁掉了锁链。”
“或许,咳咳……我无缘成为被剑选中的那个人。”血从五脏六腑不断涌出,但他的眼中亮光不减,“即便……我身死,也一定会有下一个人、如当年的俞回舟,不顾性命不顾一切代价,彻底将你杀死。”
在他落下最后一个字时,泥泞里的断剑碎片发出了一声轻鸣,滴落其上的血水变得稀薄了些,但那道声音实在过于微弱,比落叶轻触地面还微弱,轻而易举就被淅沥的雨声覆盖,使得在场的两人没有一个注意到。
眼前逐渐变得模糊了。
原来人快要死的时候,真的会感到身体变冷了。柳三思想道。
脑海里乱糟糟的声音不知道何时消失无踪,也许是柏尘寰见他快死了,便收回那些一直喊打喊杀想煽动他欲念的魔气。于是他的脑子终于有空余去思考一些其他的东西。
这个时间,九祝差不多该反应过来他撒了谎,明白他的意图。
柏尘寰的情况与他在俞回舟那所见到的祸魔本源区别过大,祸魔本源似乎已与他的神魂融合,但如同庞大的灵魂塞进了一具孱弱的身体,还没有发挥出全部的能力,然而不管这具身体再如何孱弱,也拥有着万年底蕴的强大灵力与术法,他们所要面对的不只是“魔”,更是一个活了万年、掌握了正清门术法的除妖师。
正面与其交手的柳三思越是应付越是惊心,祸魔对他似乎有所图,但一旦其不再留手,他们可以说一点胜算都没有。
而柏尘寰来袭又实在是太快了,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应对的安排,推算过所有的可能后——弃他,保住白九祝,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
只要白九祝还活着,对于祸魔而言就是一个威胁。
但这里面藏有几分私心,他自己也不知道。
九祝会因他而折回吗?
不,最好不要。
最好的结果是九祝顺利离开了,若还能为他的死亡落上几滴泪,他也就满足了。
不,柳三思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不希望自己如九尾狐族那样成为白九祝心里的一根刺。
内心被撕扯成了两半,一半希望自己对于白九祝而言会有那么一丝不同,能在他那里留下一点痕迹;另一半却又不希望白九祝为他感到痛苦。
“这性子和你师傅一模一样。”模糊的人影在他的面前蹲下,有什么冰冷而尖锐的东西抵在额头,“就让师伯结束你的痛苦吧。”
噗嗤。
深入骨髓的刺痛从额头传来,在其彻底没入大脑的瞬间,柳三思的耳边传来了呼啸的风声。
他被什么拎着衣领抓了起来:“九……祝?”
风声愈发大了,头顶传来一道女声:“啧,看来没有救错,果然是和白九祝有关系的。”
虎奇瞥了眼手里人类尾指上被血浸泡的红绳,停下脚步,一把将他甩向前方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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