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到达的那个晚上,救过他一命的人类抓到了躲在河里的他:「这段时间是你替我们挡去祂的感知吗?」
彼时的他因偷窥被抓包而感到无措,也不理解这个人类所说的“祂”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因为长时间被人类抓捕,习惯性利用鲛人的天赋屏蔽了自身气息,也许无意之中也把他们纳入了范围。
「原来如此。那也是你帮了我们。」得知真相的人类笑了笑,冲他伸出手。
「我帮过你,你也帮过我,那我们就算是朋友了,不要再偷偷躲起来了。」
「朋友?」他愣住了。
人类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嗯?家人也是可以的,不过这个还得再征求一下我夫人的意见。」
于是,他再一次拥有了自己的家人。
再再后来,他拥有了很多很多的家人。
会叽叽咋咋躺在他的怀里撒娇、会同他抱怨学堂的讨厌、会身着红装请他见证婚礼、会很快衰老,最后安安静静在他怀里死去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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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脏六腑与额头被刺穿的痛楚仿佛还残留在身上,柳三思撑着窗沿缓了几息,才缓过神来。他迅速环视了下四周,看到了还在床上沉睡的白九祝与守在一旁的裂刀,才彻底放心下来,回头望向面前的黑袍妖。
“许久不见,浮游。”
“你破开了梦境,想起来了?”浮游有些惊讶,但很快恢复成波澜不惊的语调,“你们不该回来的。”
柳三思平静地道出了真相:“因为这里有魔,是吗?”
在寻回记忆的那一瞬间,柳三思仿佛剥离了身体,意识往虚空而去,当他低头时,目光所及之处皆成一幅幅定格且透明的画,那些被掩藏于一个个人心的魔念无所遁形。
浮游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当年水月村的人来不及离开騩山,我耗费了最后一点力量把他们藏起来。但柏尘寰当年离开前,留下了一缕魔种。水月村皆是凡人,本就在直面柏尘寰后心神受损,易生他念,惹得魔念缠身。”
但自踏入水月村以来,柳三思并未在任何一人的身上察觉到魔念,它们被压制并掩藏了起来。
“你后来做了什么,付出了什么,身体?还是神魂?”透过黑袍,柳三思凝视着他。
“柏尘寰知道我的存在,但你知道为什么他还留着我吗?”
浮游自问自答:“因为鲛人有影响他人心神的能力。柏尘寰算准了我不会放弃水月村的人,更不会让他们携着魔念离开这里,更是算准了我会耗费神魂构造结界与幻境,并一遍又一遍洗涤他们被魔念侵袭的神智与记忆。”
身旁的空气如水波般荡开,浮现出一片水镜,投射出正于某处发生的景象来。
布满黑纱的房屋中,沉睡的中年男子忽然手脚抽搐,脸色狰狞,手边凝聚出一道黑气,如镰刀的形状,他转过头看向枕边,仿佛那里躺着个人,而他举着镰刀,细细打量该从哪一处下手。
或许曾经他的枕边真有这么一个人,但现在已经不在了。
在镰刀砍下空气时,他倏然流下了泪水,面露痛苦,不断用手敲打着自己的头部,而周身泛起了水蓝色的光点,随着光点的增加,他仿佛陷入了什么美梦,手沉沉地往下掉,重新闭上了眼,而黑气也重新回到了宿主的身体中。
“这个人已经被侵蚀了大半。”观完整个过程的柳三思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黑气在回到中年男子身体时,与原来相比要壮大一点,“他在利用你,并变相地将此地当作魔的繁衍所。”
“但我别无选择,我不希望他们再度被折磨着陷入疯癫。”浮游挥散水镜,黑袍扬起时,内里是一片漆黑,“你何尝不是也在被利用。”
柳三思一楞:“什么意思?”
“你难道没有疑惑过柏尘寰为什么要留着你?我不清楚具体原因,但唯有一点我可以确定,他想以你为饵吊九祝。九祝当年把心换给了你,气息消散,让柏尘寰再也寻不到踪迹,只能从你身上入手。他原来或许还不清楚你们已相遇,但你们却回到了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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