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再没回过故里。
他脖子里常年挂着一块怀表,里面装着故乡的照片。
那块残破的黑白照片,是父亲教育他不要忘本。
这种情况在移民国家并不少见,温彻斯特的祖辈也曾生活在欧洲大陆,他只听母亲提起过一次。
他和观察手作为一个组里的搭档,曾经整日整夜待在一起。
遇上伏击战的时候,就互相警戒守夜,轮流睡上一会儿。
最初那五年,他总是笑说自己遇上了好时机,世界上战事像是没断过。
大型运输机一趟一趟地起落,很多时候他自己都不知道将要降落在哪里,只知道等降落的土地上有无数敌人,和新的功勋。
对于军人来说,军令之下,枪口对面的就是敌人。
那时候他坚信这一点。
第一次犹豫,是因为看见一个腿部中枪的战士,颤抖的手在抓残破的国旗。
他皱了皱眉,转身换狙击位。
他们在土坡上找到绝佳的位置,伊法利索地报点,温彻斯特把准心对上。
砰——
伊法放下望远镜,毫不留情地说,“你不在状态。”
温彻斯特收起枪,含糊道,“不打了。”
实力、战力、国力都是压倒性的,战争从最一开始就没有公平可言。而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从前线撤回不过就是一个决定而已。
指挥官也不希望最能鼓舞士气的战神牺牲在战场上。
他被送回和平安好的祖国,看着新闻里播报的战火,开始思考到底什么才是敌人。
他们在别人的国土上挑起战争、支持武装,意义究竟是什么。
周而复始的自我驳斥折磨着他,也折磨着他的观察手。
“那天你放过了一个还有反击能力的敌人。”伊法终于忍不住说,“我一直不想跟你谈这个,是在等你跟我回去。只有在战场上你我才有价值,有成绩才有功勋。”
“我报名了世界特种大赛,”温彻斯特吹了口烟,“比赛也一样有功勋。”
他给了自己三年的时间没再回战场。
这三年里,他在比赛中再次封神,打败过无数各国的精英,这其中也包括那个来自东方的路怀勋。
从第一次交手的时候温彻斯特就发现了,路怀勋的眼神和其他人不一样。枪口准度和狙击技巧暂且不提,路怀勋眼神里缺少最凶狠的杀意。
跟他这种在战争里成长起来的狙击手不一样。
可路怀勋的实力却让他不得不暂时忽视这一点,他们死咬着一点微小的差距,一直在刷新着成绩。
温彻斯特最后还是凭着一点战场的老练赢了比赛。
成绩落定当晚,满脸泥浆的东方青年抱着狙|击|枪向他祝贺。
周围到处是喝成一片的各国军人。
“希望世界和平。”路怀勋的眼睛里映着帐篷前的火光。
伊法没说话。
温彻斯特干了手里的酒,似真似假地说,“希望世界和平。”
三年封冠,再比赛下去的价值不大。
此后一年,温彻斯特带着军令重回战场。
这是条不归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一整天的飞行浑浑噩噩,天亮了再亮,运输机越过晨昏线飞到地球的某处。
伊法一反常态地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
温彻斯特以为他是重回战场的兴奋,没有放在心上。
军队很快准备就绪,轰炸机一趟一趟地播撒爆炸,建筑楼房成片成片地倒塌,城市在瞬间倾覆。
“东偏北25°,距离七百米,风向正南,风速1……”伊法的声音像没有感情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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