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泗,陶翎也颇感疑惑。
“我哪儿知道?想不通。”
“量你那脑子也没指望你想通。”
“那你还问?!”
……
云辇上,祁殃抱着靠枕斜倚在半米多宽的玉榻上,额角轻靠着身侧光滑的辇壁,下颔微微低着,垂落的额发遮了些自车窗透来的光,安静地阖目养神。
虽然今早起的晚,但实际上昨夜零零散散也就睡了不到三个时辰,现下又无聊得很,困意很快又涌了上来。
云辇为灵兽化形,通灵性,行途平稳,又有灵力护在周边,也没有高空急风从车帘中灌进来,冰鉴散着丝丝缕缕的凉气,就在他即要好好再睡上一觉时,一直寂静的对面突然开口——
“……你在打坐?”
祁殃的嘴角动了动,像是有点想笑,闭起的睫轻轻抬起,又在光下睫羽微敛,眼睑轻阖出一道细弧,神色不明地看着对面的人,没有说话。
说不害怕是假的。
不知道是出于巨大实力差距下强者的血脉压制还是因为系统设定,抑或是他本身就不喜欢与他人有任何眼神交流,不论是二十年前还是现在,他都未曾敢轻易将目光落在晏宿雪身上,更害怕对上那双寒灰般永远无动于衷的眼睛。
除非有媒介,除非实在不小心开了个头。
那他就会生出一种试探挑衅和得寸近尺的心理。
祁殃不说话,目光直白得近乎可称得上是冒犯,晏宿雪自然也没再问,面色平静地抿了口茶,一时间谁都没有开口,车内再次陷入了僵持诡异的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祁殃道,“我没打坐啊,我想睡觉来着。”
“那我打扰到你了?”
“我哪敢呢,晏宗主。”他弯着唇角无声地笑了笑,语气轻飘飘道。
他从面前桌上的小盘中拿了个圆滚滚的小枇杷,慢条斯理地剥皮,“你还在怀疑我是瘴罗么?”
晏宿雪没说话。
他早就料到,或者说是习以为常了,那人的一句话比金子金贵,总是有了上句没下句的,也没期望能和那人说上两句有头有尾的话。
二人之间的对话又止步于此,祁殃的眸光动了动,看着手中汁水饱满的枇杷,突然想到被送来仙门当细作的第二年。
为了最大效益地获得仙门信息,他必须混入地位最高的九冥宗,且想要身份保险不被查出什么蹊跷,就必须找个不起眼的身份一点一点往上爬。
入门大比那一天,他被其他小弟子堵在马厩里,被挑衅,被推倒,几次想爬着去参加比试又被扯着头发拉回去,他们笑骂他这种底层废物去了也只会脏了试剑台,怎么有胆子去丢人现眼的,像只没有自知之明的恶心老鼠。
没有难过,没有委屈,没有流泪、哭泣、大喊大叫。
他们想看的是同为底层人受虐方更低一层的挣扎丑态,而不是一个总是不说也不问,不哭喊不反抗,躺下就躺下了,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的废人。
那些人彻底被他的态度激怒,在他们眼中,祁殃连逆来顺受都带着一种恶心的清高,自知卑劣却不觉哀恸,让周围所有人都气急败坏,发泄般地对其拳打脚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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