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是“叶允”的身份,但如果教主问的话,他一定把来龙去脉都对那人讲清楚。
晏宿雪的掌心聚起一团无形无色却浑厚强大的“场”,手心一翻就要朝那东西压下,却被人骤然攥住手腕。
感觉到腕上的力道,他寒眸微抬,“怎么?”
祁殃看着他,喉间哽塞半晌,哑声开口道,“……你要做什么?”
“他不择手段汲取魔气,我将魍魉骨毁掉,有问题么?”
教主不择手段,你就择手段了?祁殃心道。
你有天道偏护有主角光环有不死定律,还有“邪不压正”万年法则保你永远比鸠漓胜算要高,你走的蹊径可比他犯规多了。
可他不能再表现出任何异常,以晏宿雪的敏锐性说不定早就对他起了什么疑心,只得慢慢收回手,故作无意地整理自己的袖口,“没问题,我只是怕冒然将其摧毁会惹怒那位魔界尊主,万一因此挑起两界战争,对修真界不利……”
“那我就杀了他。”
这一句话恍若雷殛,脑中闪过的模糊画面令他心脏绞痛,眼底恨意立刻袭卷而上,呼吸错漏了一拍。
“你抖什么。”晏宿雪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审视、没有疑惑,目光平淡如水,像是直接看透了他。
祁殃垂着头,紧掐袖口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身体不受控地细细颤栗着。
他自己也没想到仅仅那人的一句“杀了他”就反应这么大,每一寸筋骨连同骨髓都被那三个字紧紧拧攥着,铺天盖地无处追究的痛苦如同冰冷的锁链将他绞灭,他呆滞地看着地上洇成的湿痕,水珠滴滴砸落而下,良久不敢置信地怔然想道——
我是在恨晏宿雪么。
可是为什么呢。
总感觉自己缺了什么,或者搞混了、忘记了什么。
祁殃印象里与晏宿雪那几年间如所不见的相处,与这份情感的强度根本不匹配。
比水更冷的温度贴上脸颊,他被冰得微微瑟缩一下,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望向对方,下颔微仰,鸦羽般湿黑的睫随着皮肤上那冰冷移动的幅度轻轻翕动,嘴唇也微不可察地轻颤着。
晏宿雪好似并没有对祁殃突然的落泪产生任何情绪反应,他永远都是这样,不怀疑、不惊讶、不追究,让人永远也猜不透他内心在想什么,只是手指轻托着面前人的下颌,指腹细细抺去他脸上和眼角的泪痕。
直到那人眸中不再那么泪意朦胧,他暂且将魍魉骨这件事搁置,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先进去看看。”
第8章 mylight“那家小孩叫什么?……
祁殃还在那冷凉的指温中没回过神来,晏宿雪已经穿过瘴罗朝那张高耸结界走去,他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魍魉骨,犹豫片刻也一起迈入结界之中。
耳边响起一声轻风疾卷而过的细微啸音,视力短暂失明,比眼前景象先被人感知到的是扑面而来的股股灼热气浪,仿佛被投入熊熊燃烧的熔炉,闷得人几近窒息。
而下一秒,他却奇异地感觉到周身的温度下降了不少,空气虽然还是有些蒸人,但明显没有方才那么严重了。
他下意识抬眸往晏宿雪那边看去,视野渐渐清晰,对方仍一如既往地表情平淡,却还是能知道是那人施了法。
冷和冷是不一样的,晏宿雪身上的冷是阴而不湿的那种冷,凌冽锋利居高临下,但是绝对和“中立”搭不上边,完全就是阴森森的不能近人,像是含着深渊的幽谷,哪怕二十年前那人“圣父”得不行,临近了也是感觉不到丝毫人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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