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到无人角落,脸上带着复杂神色,压低声音,就像在讲述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
“沈大人……您、您就别再问了!那位提不得!”
沈容尘只觉一阵寒气从脚底窜上头顶,温润的眼眸骤然紧缩。
一股不祥的预感,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他顾不得什么仪态规矩,转身冲出景舆司,穿过重重宫门,不顾侍卫的阻拦,运转最后一缕灵力,直奔御书房。
御书房内,夏榆桑坐在御案后批阅奏章。
他穿着一身素白无纹的常服,尚存几分少年意气的脸,如今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眉宇间积压着化不开的阴郁。
他周身散发的气场冰冷骇人,宛如蛰伏在深渊边缘的凶兽,让人不敢大声呼吸。
沈容尘冒然闯入,夏榆桑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笔锋沉稳地在奏章上移动。
“只许谈公事。”
沈容尘看着不似故人的新帝,颤声问:“明冉呢?他在哪?”
笔尖一顿,夏榆桑终于抬起头。
深不见底的黑眸,如同两口枯井,幽幽地看向沈容尘。
“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从夏榆桑的唇边溢出。
“你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放下笔,身体后靠,倚在冰冷的靠背上,“我还以为,你有多在乎他呢。”
夏榆桑看着沈容尘瞬间惨白的脸,才用最平静也是最残忍的语气,撕开即将结痂的伤疤。
“云吟萧对他用了魂火造梦,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魂火,造梦?”
沈容尘重复念着,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嗡嗡作响。
血液涌向头顶,又在下一刻顺着四肢百骸倒流回去,留下彻骨的冰寒。
他恍惚地向后退了两步,目光涣散地喃喃自语:“不可能……那天,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怎么会?怎么可能!
巨大的悲痛和荒谬感之后,是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怨恨。
他倏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如血,充满了刻骨的怨毒和疯狂,嘶吼出声:“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夏榆桑!你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让他在你的眼皮底下出事!”
这一声声泣血的质问,狠狠捅进夏榆桑用冰冷外壳强行封住的心脏。
是啊,为什么?
当时,他满心欢喜,沉浸在炼制幻彩琉璃灯的期待里。
他剥离了自己的灵根,忍受着抽筋拔髓的剧痛,心里却像揣着一团微弱的火苗,想象着洛明冉看到这盏灯时,眼中能掠过转瞬即逝的暖意。
带着卑微的期待,他熬过了非人的痛苦,结果呢?
他捧着灯,往回跑,一头撞进了绝望的地狱。
迎接他的,不是心心念念的师尊,而是洛明冉身陷魂火造梦的噩耗!
空欢喜?
不!这哪里是空欢喜!
这分明是人世间最绝望的白事!
一场他亲手为自己捧上的盛大的葬礼!
一股尖锐到无法忍受的剧痛攥住了夏榆桑的心脏,痛得生不如死。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手指按住扶手,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色。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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